照片裡她穿著白色長裙,手裡拎著細帶涼鞋,腳底踩進海裡,四周是絢麗光斑。

這是她去音樂節那晚的穿搭。

這是祁巧拍的那張照片。

二十一張,她當時覺得沒必要,就沒買。

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手機裡。

她沒去看段淩西的表情,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所預料似的,又往前滑了一張。

還是她。

還是那晚。

再前面一張。

依舊是她。

依舊是那晚。

“……”

再往前翻。

是她跟段淩西的合影。

是他將她拉入水中,她看起來像撲到他懷裡似的那張。

這些照片不貴,二十一張。可加起來也要上百塊。

溫予抬起頭,直視段淩西淩厲的眉眼。

那裡劃過一絲慌亂和難堪。

真是跟那束雛菊花一樣讓人心軟。

她關上手機,還給他。

這次,輪到段淩西微愣,他垂眸,語氣有一絲窘迫,“不問嗎。”

溫予:“問什麼。”

“後來我為什麼買了這些照片。”

其實溫予腦袋裡已經宕機了,她的理智和感性完全分離,理性在後面狂吼現在立馬閉嘴,感性卻先一步明知故問。

“為什麼?”

“因為照片技術還不錯……”說著,段淩西忽然偏開頭,低聲嘖了一句,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藉口太拙劣,拙劣到一眼就能看出是謊言,拙劣到讓人懶得揭穿。

他回過頭來,目光凝沉,彷彿是某種膠狀物,帶著溫度。

這種眼神曾在杜阿婆的小超市、宜寧文創店的貨架之間、還有那晚氣氛曖昧的酒吧都出現過。

直白地、帶著侵犯性地。

整個對視的過程不到半秒鐘,他手指直接抬起溫予的側臉,薄唇下一秒貼了上來。

動作果斷。

一片深藍蒼穹下,他的吻帶著濃醇的薄荷酒味道。

辛辣又刺激,後勁卻又是甜的。

天臺還是那麼吵鬧,甚至不知陳南又開發了什麼新型遊戲,惹得所有人圍毆他。

可這些聲音全部在他吻來時,全都消失了。

溫予整個人像陷落在海裡,耳膜覆了一層水膜,萬籟離她只餘咫尺,可全都聽不見。

只有心跳清晰。

只有他眉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