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握著手機,有些悵然,可她又很理解這些人的反應,現在這個社會,有哪個傻子會把錢借給她這種情況的人呢。

腦頂響起聲音,“怎麼不進去?”

溫予眼眶還有些紅,聽到段淩西的聲音,不想抬頭,低著頭反問:“你怎麼也出來了?”

“電影太無聊,再看要睡過去了。”

段淩西坐到溫予身邊,長腿伸展,頭向後仰靠,喉結隨著說話上下滑動。

“那你怎麼不在裡面睡。”溫予問。

段淩西偏過頭,眸光在溫予眼角流轉,他嗤笑一聲,把包裝裡最後一張手紙拿出來伸給溫予,“擦擦吧。”

“什麼?”溫予吸了下鼻子,沒有鼻涕流出來。

“睫毛上還有眼淚。”

溫予拿過手紙,按壓吸淨睫毛上的淚珠,她今天打了基礎底妝,不想弄花妝容,處理得很小心。

“還有這個,也拿著。”段淩西又遞來一樣東西。

溫予以為還是紙巾或者濕巾,沒多想就接到手裡,拿在手裡她才意識到手感不對,眼睛反應慢半拍地看過去。

一張銀行卡。

她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在酒吧,不小心聽到的。”段淩西手搓著後頸,“你爸是不是在手術,正好我這裡有些閑錢,放在銀行也是放。”

“……你要借我錢?”

這些天她打過無數親朋好友的電話,沒有一個人願意借錢給她。

可一個她從未開口的人,卻看出她的窘迫,主動借錢。

他是不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吧,如果知道了,估計不會這麼沖動。

要說嗎?

天知道這張銀行卡對溫予來說誘惑有多大,她手裡錢不多,換句話說,她很缺錢,非常缺錢。

哪怕這張卡裡只有一萬塊,對她來說也是天大的誘惑。

短短一個瞬間內,溫予腦中出現無數情景,葉承澤劈腿,最好朋友的背叛,兒時玩伴的避如蛇蠍,甚至自己親表舅勸她不如買墓地來得清淨。

這些人在溫家沒破産之前,一個比一個體貼,一個比一個友善。

要說嗎

要告訴他嗎?

經歷過掙紮和糾結,溫予還是開口,聲音淡淡的,完美藏住所有顫抖,“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裡的情況。”

“我爸公司破産,家裡的資産基本全部抵債。”她聲音平緩,“他後面想要創業重來,公司沒做起來,還欠了很多債。”

這樣說的夠明顯了。

她現在還欠很多錢,就算他把錢借給她,她一時半會也還不清。

溫予有一瞬間不敢去看段淩西的眼睛。

她深呼吸,佯裝鎮定地同他對視。

段淩西只是奇怪地一挑眉,“這樣的話難道你不是更需要錢?”他不耐地晃了下銀行卡邊緣,“拿著啊,看什麼呢。”

他的語氣,完全不介意,好像她說了個多無聊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