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味。

繼續。

這兩個字尾音太輕了,像被風吹軟的羽毛,掃過敏感的神經,摩擦出一陣癢意。

溫予從沒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明顯的張力。

酒池肉林,噴沫的香檳澆淋在酒吧男模露骨的肌肉上,那種全場驚呼的場面,都不及眼前他眉梢輕輕挑起的那一點。

她自認定力十足,可還是亂了陣腳。

鼻腔一陣熱,分不清是酒精影響還是荷爾蒙刺激,溫予握住杯子,“我,去找面面,畢竟是酒吧,她一個人不太安全。”

腳底踩上地面的那一瞬間,險些絆倒。

所以她沒看到,段淩西那一瞬間潰防的神態,像強撐許久淡定,終於被洶湧的羞恥淹沒。

濃度極高的調酒幾乎頃刻見底。

這種旖旎又萎靡的地方,酒精成為上好的藉口。

彷彿所有沖動和情緒,都是被這沒有感情只有度數的東西催生出來似的,心髒和大腦只是被動承受它帶來的副作用。

無辜得很。

結束以後,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提起剛才在吧臺那幕,反而是段淩然滔滔不絕講起她身邊坐了一個會速寫的男生,在給臺上的歌手畫畫,畫得非常好看。

“男生?”段淩西神經一動。

段淩然不覺所以,繼續不停地誇贊男生畫畫的速度和質量,描述男生握著鉛筆幾筆就在速寫本上勾勒出了歌手的輪廓,線條雖簡單,卻很有神韻。

她說,男生看她很感興趣,還畫了一張速寫送給她。

“他是宜寧傳媒大學美院的欸,溫予姐姐,能考上傳媒美院的人應該都很厲害吧,我覺得他比費縣美術機構的老師還要專業呢。”

段淩然手裡拿著一張巴掌大的速寫卡,上面是宜寧大學的青白玉校門。

不等溫予回答,段淩西已經皺著眉把速寫卡捏起來,臉色冷淡地盯著看。

“你幹嘛,還給我,這是人家送給我的。”

段淩然急切地伸手去夠。

兄妹兩個人身高差了一頭多,段淩西只是輕松地舉起手,仰著頭繼續檢查速寫上面的畫面,段淩然就無可奈何。

“還給我,這是我的。”

沒有什麼過分的東西,也沒有任何聯系方式,段淩西這才放下手,下一秒手裡的速寫卡就被段淩然奪了回去,他垂眸看著段淩然緊張速寫卡的樣子,“段淩然,不許早戀。”

此話一出,段淩然的臉肉眼可見紅透,“你亂說什麼,我只是不想弄壞別人送的禮物。”

“那你現在臉紅什麼?”段淩西問。

段淩然臉色又往上升了一個度,她有幾分急地說:“我這是被你氣的,再說了你剛剛臉比我還紅。”

她一指旁邊的溫予,“還有溫予姐姐的臉,不也是紅的,你們兩個都紅,還說我。”

聞言,左右兩個人忽然詭異沉默,一瞬間手腳都像不知道往哪裡放似的。

段淩然絕不會知道,她隨口一說,竟然不小心同時踩到兩個人的雷點。

見段淩西不說話,她只以為是自己說的有道理,懟得他啞口無言。

兄妹嘴仗,她少見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