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不自覺握緊拳頭,“葉承澤,我沒有心情跟你說這些廢話,我爸是不是在你那?”

“嗯在。”

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溫予閉了閉眼,“你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葉承澤說,“我只是想跟你報個信,本來這個訊息在半個月前就得通知你,但伯父把你保護得挺好,找你的聯系方式費了我不少時間……”

“說重點,你把我爸到底怎麼了!”

葉承澤嗤了一聲,再開口聲音掛著淡淡的笑,“你把我想成什麼人。”

“溫叔叔人在醫院。”葉承澤在話筒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像吹羽毛似的力度,逗弄空氣似的,“他不願意讓你知道,不回來看看?”

“……你說什麼?我爸怎麼會——”

溫志凡身體向來硬朗,以前有條件時每晚都會在健身房裡慢跑二十分鐘,每年體檢也只有一個高血壓,還是家族遺傳,怎麼會突然嚴重到要住院的地步。

“一兩句電話說不清,當面談。”葉承澤不再多說一句,直接掛了電話。

手機陷入忙音,螢幕由亮轉暗。

溫予回神繼續給葉承澤打電話,但這次不論手機響了多久,都仿若石沉大海,始終沒有人再接聽。

他是故意的。

葉承澤擺明瞭要逼她回宜寧。

他什麼都沒說,她甚至不知道溫志凡到底為什麼住院,什麼病,嚴重不嚴重。

一定很嚴重,不然怎麼會這麼久不跟自己聯絡。

溫予坐在位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看了回宜寧的機票,費縣沒有機場,離這最近的機場在榆蘇。

最近一班是淩晨五點十分起飛。

從費縣到榆蘇只剩下最後一班火車,且早在十分鐘之前就已停止售票。這大半夜的,她到哪找去榆蘇的車?

視線瞥到視窗那束有枯萎之相的雛菊,溫予眸光一滯,她握了握手機,撥通段淩西的電話。

夜深人靜,浴室水蒸氣嫋嫋升起,霧氣氤氳。

細密的水霧布滿鏡子,段淩西用手隨意擦出兩道視野,他拿起洗漱櫃上層的剃須泡沫,在掌心擠了一坨檸檬味的清新泡沫出來。

將泡沫抹在小腹周圍,浴巾鬆垮地圍在腰腹下,緊實的肌肉線條勉強撐著浴巾,陰影之下,搖搖欲墜。

他拿了把剃須刀,刀片是新換的,鋒利的刃貼在肌膚上,輕輕一推,小腹之上的泡沫便同初露毛茬的汗毛一起被推得幹淨。

放在臺面的手機忽然亮了,靜音模式下螢幕被來電顯示染上一層幽藍的光,段淩西看到來電顯示,剃刀的動作一頓,用沒沾到泡沫的骨節劃開接聽鍵。

“溫予?”

男人聲音被浴室溫熱的水蒸氣充分浸潤過,清透又幹淨,好聽得不像話。

溫予抿唇,“段淩西,你是不是有車?”

“有。”段淩西繼續用剃刀清理腰腹上殘存的泡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