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西一次也沒回應過。

本該如此的,段淩西和秋穎本該是雲泥之別的兩個人,本該永遠沒有交集。

段淩然的眼圈紅了,她用袖子亂七八糟地擦著眼睛,“我知道自己身上的疤很嚇人!但我不需要她來告訴我要遮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躲起來我最好連成人禮都不要參加!反正去了也是被人笑話!”

段淩西神色複雜,他往前一步,想安慰段淩然。

段淩然貼牆向後躲,“我也討厭跟她混在一起的你!!”她拉開門進入房間,又把門關緊鎖死。

女孩躲在門口,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老式小區房間之間基本沒有隔音。

所以段淩西清晰地聽到了段淩然壓抑的哭聲。

他煩躁又自責地抓了下頭發,自己跟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連溫予都能對小然身上燒傷和植皮的痕跡視若無睹,而他作為小然的哥哥,竟然默許秋穎選了足以遮住手臂和腳踝的衣服。

他還傻逼兮兮以為小然是不喜歡那條裙子的外觀。

操。

煙癮暴躁地拉扯他的神經,他拿出煙盒頂出一根煙,煙身在手裡攥裂,棕色的煙絲擰了滿手。

這種不加點燃的煙葉味,勉強撫平他的神經。

他走上前,輕輕敲門。

回應他的只有段淩然的哭聲。

段淩西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房間裡的哭聲停止後,他才轉身走到自己的房間。

前幾天被段淩然生氣扯壞的禮服還在他床上,原本打算有空把壞掉的地方縫一下。段淩西徑直拿起裙子,一眼未看,直接塞進垃圾桶。

再出來時,他在玄關看到那個被段淩然當寶貝抱了一路的紙袋。

裡面是裝了大半袋子的巧克力餅幹,還有四隻碩大沉甸甸的橙子。

一般水果店可買不到品相這麼好的橙子,要走很遠到超市才有,而且價格不菲。

沒記錯,這種橙子前段時間陳南好奇買過一次,一個就要十幾塊,貴得要死。

次日。

今天溫予沒有去市場找散工重鋪地板革,而是一覺睡到被走地雞吵醒。因為她實在不想在市場看到段淩西那張臭臉。

下午,老闆在店裡點了隔壁的麻辣燙,在位置上邊看家庭倫理劇邊吃,整個房間都是麻辣燙的香味,溫予面無表情啃著手裡網購來的小餅幹,越啃越餓。

老闆:“你身材這麼好了還減肥?中午就吃餅幹能吃飽嗎?”

煎熬的一餐終於結束,溫予以給店裡放放新鮮空氣為理由開啟店門,呼吸到沒有香味的空氣的那瞬間,吃了四五袋小餅幹的胃終於不叫了。

外面陽光很好,她眯了眯眼,在店外伸了個懶腰,轉身間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沖這邊走來。

來人肩寬腰窄,比例極佳,走來時跟男模似的。

逆光狀態下,溫予眯著眼睛欣賞片刻,在看清來人面孔時,她的表情肉眼可見僵冷下來,二話不說轉回店門,哐當一聲把門關上。

是段淩西那個混球。

晦氣。

才往裡沒走幾步,門口的風鈴就被人晃響——有人進來。

男人身著牛仔襯衫,領口松開兩粒釦子,袖子向上挽起,露出兩截精瘦的手臂。衣擺隨意地紮在褲腰裡,腰間一條純黑皮帶,一點銀冷反射出腰帶扣。

他一腳別開店門,修長的手指藉著掃眉尾的動作掩飾掉眼神裡的不自然和尷尬,“溫予,能出來一下嗎?”

溫予嘴角拉下,很不客氣地說:“沒空。”

話音落,段淩西用腳把店門縫隙又頂得更大些,對溫予沖門外偏頭。

一副你不出來我就不走的混球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