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

鴻臚寺

“潘大人，不，匡大人留步。”走出明堂，坦坦喊住匡連海。

“公主。”

“難道你就不送送我這位救命恩人嗎？”

“小人謝公主救命之恩。不過小人也想提醒公主，我先前差點交待在懸空寺，可是公主所為？在懸崖上挨的那箭，也是公主下令放的吧。”

“你想炸山，我當然要給你一點教訓。”坦坦昂起頭，“而且，給你一箭，還幫你洗清自己款通敵國的嫌疑。”

“哦？那我倒要謝謝公主了。”

“謝倒是不必。我只是聽聞，匡大人至今尚未婚配，不如就來我回鶻做駙馬好了。”

匡連海：qaq 補藥啊~~~~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了我的美色）

“公主美貌聰慧，又正值芳華，並不缺如意郎君。”匡連海正色道，“你如今也知道了，我的本名。”正色道，“我本性匡，化名姓潘不僅是為了隱瞞身世。也是因為紀念我的未婚妻。公主今日所見的匡連海，並非從前的匡連海。從前的我殺人如麻，貪戀榮華。是我的妻子用自己的死換了我的新生。”

“那麼，現在的你又是什麼樣子呢？”

“現在的我，只願以己之力，止戈為武，化幹戈為玉帛。公主，回鶻與大周，本不必刀兵相見，這不是我們在朝堂上希望達成的心願嗎？”

坦坦內心os：不要往朝堂之事上面扯！我要你兒女情長，我要你兒女情長！

“既然我們有共同的心願，為什麼不能攜手一起維護邊疆和平呢？”

“開設榷場，這與婚配之事並沒有必然聯系。”

“可是本公主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然而你從前非要不可的，如今未必喜歡。現在鐘意的，以後也未必。世事多變，公主又何必糾結執著呢？恰如我們曾經是仇敵，你是回鶻公主，我是周將。按摩尼教的說法，我們該是敵人。然而如今大殿上，我們卻在討論如何避免戰爭。”

“你少拿這些朝堂的事來岔開話！”坦坦截斷他的話，“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

“感情有很多種。”匡連海笑言，“這世上並非只有愛與恨，就像色彩並非只有黑與白。公主若見過彩虹，七色交織，異彩紛呈，那才是世界的本質。正如您於臣民是慈愛，於對手是尊重，於佛法則是虔誠。我相信，您以後會是一位心胸寬廣而心懷仁愛的帝王。鴻臚寺到了，公主請安歇吧。”

坦坦望著匡連海離去的背影，心中暗下決心，我偏要得到你。

有時候，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産生這種情緒。也許是她從來沒有要不到的東西，越是拿不到，她就越要爭，彷彿這樣搶到手上的才足夠珍貴，她想得到她，就像小時候偏要得到一塊玉佩，一根發釵，長大了，偏要得到那狼噬白鹿的金刀一樣。單論樣貌，匡連海固然冷豔卓絕，到底也不過是她拿來消遣的玩意兒。那麼為什麼獨獨這個漢人會讓她總覺得捉摸不透？

那日在懸空寺的供臺下，她聽著他訴說對亡妻的思念，便似乎生出了這份奇異的情感來。大約浸透在謊言與蜜語中長大的她，偏偏就是會傾倒於那份樸素的深情。可如果她喜歡的是那個鐘情於亡妻的他，她註定就不可能獲得他的愛。如果他對她産生了那麼一丁點感情，那麼他就和她曾經見過的千百個薄情的粉紅男兒一樣，倒是沒這般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