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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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度陳倉
窗外的動靜打斷了匡連海的回憶。那腳步聲分明很輕很輕,卻仍逃不過他的耳朵。
笑死匡匡每次做美夢的時候,都會被打攪。梅開二度了屬於是)
“誰!”匡連海驚覺有人前來,正要拔劍,卻覺得腿腳松軟,竟使不上力氣。只能趁功力還未完全消減,翻身躍於樑上。
但見兩個黑衣人上前,往他的被子上猛紮了幾下,下的都是死手。
窗外一聲幽幽的女聲傳來,“行了,差不多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被紮成篩子了。”
幾人這才離去。
匡連海心中一緊,怪不得這個寺廟沒人來往,這、這、這哪裡是什麼佛國淨土,分明是小西天啊!他顧不得旁的,但等那腳步聲遠去,便直接往風雪中紮去。只是不知為何,使不出全身的功力來,在樹梢間騰挪時,只見一支冷箭淩空襲來,劃破了他的臂上的布衫。
“在那!他沒死!”
匡連海一個回頭,風雪中只見廊柱外有一排空洞,但不知箭來自何處。我在明處,敵在暗處,還是先走為上,慢慢與他計較。他想著,飛身往林中奔去,這才僥幸脫身。
夜奔途中,匡連海反複咀嚼著剛才寺廟的情形。剛才禪房中的香味為何如此熟悉,似乎……似乎與大殿供香臺的很像。那氣味,不像是寺廟常見的乳香,倒像是……在天山的時候,偶爾去鎮上,見來往的波斯駝隊處售賣的……蘇合香。沒錯,就是蘇合香。這種香料來自西域的樹脂,價格高昂,使用者應當身份不凡。
可是為什麼他們要殺我呢?難道、難道寺廟裡有什麼秘密?
這座寺廟鑿山而建,不是市井裡舍宅為寺的佈局,就說明應該是禪修用的。但其陳設如此奢華,怕是有什麼權貴供奉。那貼金的塑像和佛前供奉的擺具都價格不菲,兩邊的壁畫凹凸暈染,應該並非出自漢人手筆,還有那手持西域樂器的飛天……
懸空寺接近於回鶻的邊境,翻過雪山就是他們的地界。難道供奉者是……回鶻貴族?
不,這怎麼可能。回鶻歷來信仰摩尼教。
那麼難道是他們中有人偷偷一直供奉此寺?
匡連海忽然想起,剛到訪時,半晌也沒有人來開門。難道那個要殺我的人就一直在寺內,所以因為我臨時到訪,慌忙中才需要時間躲避?那麼,殿內若有若無的香氣一定是她的?可是縱使皈依佛門為回鶻所不納,這也不該成為殺人的動機。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這時,匡連海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名字——藥羅葛·坦坦。素聞回鶻公主善於制香,難道剛才在房內用香想設計陷害我的是她?可是她在這裡幹什麼呢?就只是來拜佛嗎?就只是拜佛,為什麼非要殺人滅口呢?
這時,他的肩膀開始隱隱作痛。還好只是皮肉傷,不礙事。匡連海心想。卻兀地想起,當時他已在林中,距離崖壁已將近百米。這麼遠的地方還能射中,怕是隻有回鶻的木契箭才能做到。那箭發時,他回頭看到的那一排崖壁的孔洞,這種開鑿的方式,他在關外的土堡也見過,多是用於棧道的。其實登高到寺廟只需要正面的石階即可。那麼費力開這些密道,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難道……
這幾年,回鶻屢犯我邊境未遂,糧草的重要來源被切斷,卻仍然不見疲勢。這山東西綿延不止,難道……
匡連海心中突然有了可怕的想法,忙向軍營奔去。
“慧覺大師,您為什麼攔住我追那個小賊!”坦坦質問道,手中顫抖著緊攥彎刀,剋制著自己動粗的意念來。原來她一直都寺內。午後匡連海造訪時,她便悄聲躲在那供臺七重織錦之下。
“阿彌陀佛。公主施捨我寺,感激不盡。當初公主要借用寺邊古道運糧,口中念得是邊地苦寒,以此保回鶻將士百姓的溫飽。老衲於是這才破了戒律,參與這俗世種種。然而公主要在佛門淨地殺生,那是萬萬不可的。”
“你!”坦坦的眉間露出幾分殺氣,只是拼命壓了下去。
“這也是公主考慮。”慧覺頓了頓,割斷自己的一截袈裟拋入火盆,騰起的青煙竟凝成蓮花狀,“公主請看,地龍燃的是天山柏木,香灰乃八功德水調和。若在此造殺業……”他指向突然龜裂的壁畫,摩訶迦葉尊者手中的硨磲缽盂正滲出黑血,“佛顏泣血,恐禍延聖山王帳。”
慧覺的真實想法:那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不是天山派就是陰山派的,你要扣人可以,可是人死在我這裡我不是麻煩了嗎qaq)
坦坦的彎刀驟然收回三寸。“既然如此,那就謝過大師了。”
“剛才那個人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棧道。”她轉身向手下吩咐道,“為本公主備馬,送我速回王帳,我要向父汗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