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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日裡節目錄制突發的意外狀況，很多人都忙亂一團，情急之下，舒燦只顧得上和阿姨說一聲，誰知在這節骨眼上，賀朗偏偏來了。

也怪她疏忽。

舒燦揚眉，平淡的語氣裡莫名透著一股寒意：“家裡有長木棍嗎？或者比較粗壯的器具？都沒有的話，刀也行。”

“？”

舒燦看出她所想，末了謹慎地添了一句：“放心，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從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

……

——

深夜萬籟俱寂，夏日夜間的蟬鳴仍此起彼伏，兩邊的家裡正好處於對角線處，舒燦拎著唬人的棍棒一路疾走，奔至門前發現門沒鎖，且只有一樓客廳還亮著，她毫不遲疑，徑直走了進去。

舒耀從正一個人端坐在中間位置，周遭地面上一片狼藉，不遠處掉落的花瓶碎片上似乎還殘留著殷殷血跡，他卻視若無睹，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螢幕的畫面。

螢幕是最近新換的，其中播放的內容卻有些年頭。

舒燦半眯著眼睛，隨意瞥了幾眼，在察覺到是其早年結婚錄影時便索然無味，轉而將目光投向舒耀從，跟上次見面相比，他彷彿老了許多，一向注重外表管理的此刻卻顯得狼狽疲倦，眼皮耷拉著，雖一言不發，但舒燦還是從其中感受到了微妙的變化。

常言道，人總是在當下不幸福的時刻慣愛追憶往昔的美好。

還未等她開口，便聽見舒耀從沉聲說道：“你拿著棍棒來家裡做什麼？沖著誰來的？”

“您別擔心，不是來找您的。”舒燦揚揚手臂，面色坦然又無辜：“我還不至於如此大逆不道，這個啊，主要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總好過被小人偷襲無所作為吧。”

“家裡除了我沒有其他人，他們都不是我的親人。”舒耀從長舒一口氣，語氣是鮮少的溫和與悵然：“燦燦，爸爸只有你了。”

舒燦並未表現出過多的訝異，對片刻的突如其來的溫情也不放在心上，她試探地說道：“子不教父之過，賀朗得罪我了，你站哪邊？”

“他不是我的兒子。”

“我只有你一個女兒。”

話中深意不言而喻，舒燦倒是沒想到數日前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成了真，但現下也不是恰當的時機，更何況她本就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正欲轉身離開的時候，螢幕中央忽然間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鏡頭一轉，映出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舒燦倏然頓步。

舒耀從當年恰是春風得意，即便是二婚也不忘講究排場，婚禮布設一應是最好的，甚至為了滿足新任妻子長久以來的心願，選擇在松寧市剛剛修葺完成的露天場地舉行一場盛大的草坪婚禮，不可謂不用心。

時隔多年，舒燦腦海裡關於這場婚禮的記憶早已模糊，依稀記得當時莫名對這場喜事避之不及，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大哭大鬧，妄圖用這種方式阻止。舒耀從忙著諸多事宜，顧不上理她，只好派專人照看，以此來彌補或寬慰他這年幼的女兒；直到她逐漸長大後才知其間齷齪細節，更是不願回憶。

眼下，望著螢幕裡清晰的錄影，鏡頭隨著晃動的人影閃到了裡面的閣樓裡，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誒？這裡怎麼還藏著一個人。”

少年似乎比她高半頭，神情透露著一絲慌亂與無措，他先是輕輕地捏了捏下擺邊緣，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今天是我爸爸媽媽的婚禮，爸爸媽媽讓我暫時不要出去，留在這裡等他。”

“你是誰啊？”

小舒燦雙眸微微瞠圓，更顯得俏麗乖巧，她一字一句地回道：“我叫舒燦，好巧，今天也是我爸爸的婚禮，我不想來的，但是他讓我隨便玩。怎麼樣，一個人待著也太無聊了，要不要和我出去放煙花？我知道他們在另一間屋子裡囤了好多煙花。”

少年似有所意動，趁他猶豫的空擋，小舒燦手捧著一大串煙花棒，嘴裡還不忘唸叨著：“快來幫忙，我一個人拿不動。”

不過轉眼間，兩人便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小舒燦掏出口袋裡藏匿已久的機具，機身外表十分可愛，其上鑲嵌著的生肖刻畫地栩栩如生，她曾經見別人開啟過，循著記憶翻開蓋子，裡面立刻冒出一簇靛藍色的火焰，她對著小男孩的方向點去，誰知剛一點燃，煙花猝地飛濺開來，小男孩嚇得手抖，飛快將手裡剩餘的東西盡數拋下，腳邊草叢粘連成圈，燃起了一片不小的火。

他頓時跳起來，語氣焦急：“我爸爸不讓我出來，要是被他知道我偷偷出來就不好了，我先回去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