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松寧的五月已漸漸變得燥熱,但入夜仍有些微涼,雖一路暢通無阻,但舒燦內心忍不住焦灼,生怕去晚了趕不上好戲。

反觀靳熠遲,從方才端坐的姿勢維持至今,幾乎是一動未動,眉宇間可見憂慮,似乎心事重重。

他在腦海裡反複回想著與她的對話,未見絲毫破綻,想問的話卻一直在心裡盤旋不斷:

為什麼沒有回應我發布的訊息?

下午打電話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還有沒有其他的話想說?

……

每當想要詢問時,便瞥見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念頭便倏地止住。

她雖面上不顯,心裡應當是著急的,如此種種,只得暫且擱置。

終是沒有開口。

——

情況比預想的要好一些,甫一進門並不複劍拔弩張的氣勢,但一地的狼藉昭示著氣氛不似表面的風平浪靜,想必是鬧過一輪了。

眼下見這番情景,舒燦不禁仔細回想,最後一次在這裡好似也是這樣,只不過主角換了人。

半年未見,舒耀從明顯比上一次見面顯得清瘦些。他本身就高大,人到中年卻還懂得保養,毫無煙酒之氣。

舒燦側目瞥了一眼,瞧著他眉頭緊蹙,唇角繃緊的肅穆神態,不禁感到好笑。

鄭女士坐在最右邊的一處位子上,桌子上明顯的紙張被搓揉成團,舒燦環顧一圈後,走到她身邊,不緊不慢地將紙團輕輕舒展,待看清其中內容時立刻作恍然大悟狀驚嘆出聲:

“這不是當初賀姨給我看的信嗎?”

“當時怎麼和我說的來著?哦,說我是您和別人生的孩子,您自知有愧,所以才寫了這封信向我爸懺悔。”

“胡扯。”鄭迎芳忽然大喊道。

“這封信根本不是我給舒耀從寫的,我從來沒給他寫過信,再說了,我從來沒有叫過他親愛的。”

篤定的語氣竟然令人無法反駁。

“所以你就是承認這是你給外面的男人寫的信了?”賀成華道,“都已經結婚的人了,還如此不知檢點。”

話音剛落,還未等舒燦動作,鄭迎芳便先一步上前推搡,爭執中甚至不小心將把賀成華手腕上的鐲子扯下來,玉鐲墜地,發出稀碎的聲響,著實把人驚了一瞬。

片刻後正欲繼續時,兩邊突然被人拉開。

鄭迎芳氣不過,大聲對著躲在一旁的舒耀從叫嚷道:“舒耀從,我當初把女兒交給你,是要你好好對待她的,你可倒好,聯合外人欺負我的女兒,還把她趕出公司,我女兒什麼性子我能不知道嗎?你們少往她身上潑髒水,她和熠遲的感情也容不得你們來挑撥。”

“你們也有資格來說我?”

一番話下來,饒是舒燦再不想承認也懂了。

除卻這一封惹是非的信外,恐怕還因熱搜事件借題發揮呢。

舒燦忽然就對這一場鬧劇沒了興致,於是她淡淡開口:“既然這樣,不妨都去做鑒定吧,這樣總不會出錯了吧?”

“不行。”舒耀從在之前爭吵時一直保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如今舒燦一提議,他立刻跳出來反對。

“怎麼?你是怕自己的寶貝兒子不是你的?”

“你無憑無據,不要隨意攀扯。”

舒燦漫不經心地回應:“您憑著一封情書就能把我趕出去,我要求證據反倒是我的錯了?”

“凡事點到為止,不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畢竟你已經嫁人了,要是讓你婆婆家知道這些事情,她會怎麼想你?”

舒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