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半晌後,舒燦換好衣服後隨著靳熠遲下來。

甫一露面,便瞧見一樓大廳裡排排坐的幾人,舒燦一向處事不驚的內心徒然萌生幾分忐忑,尤其是在經歷了方才那般境地下,難免升起陣陣窘促。須臾之間,她快走幾步,不由分說地攬上靳熠遲勁瘦的臂膊,後者頓足片刻,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溫厚寬大的手掌回握住她的。

十指相扣,似是安撫。

舒燦滿腦子都是在演練即將可能發生的場景及對話,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親暱舉動。

靳熠遲神態從容,語氣溫和:“不用擔心,有我姐姐在,她應該會很喜歡你的性子,畢竟你們是一路人。”

什麼意思?

只有他姐姐?

難道他爸媽不太喜歡我的性格?

舒燦一下就曲解了他的意思。

沒等她細想其中深意,轉眼間便站在大廳裡最顯眼的位置。舒燦順著他的視線一一看過去,挨個打招呼問好,聲音熱情而響亮。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他的姐姐。娃娃臉,眼神明亮而炯神,留著慄棕色齊肩短發,臉上絲毫看不出疲態,笑聲爽朗,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精明幹練的意味,與她的長相稍顯不符。此刻她挽著右邊人的手,親暱撒嬌道:“媽,怎麼樣?我就說她們感情很好吧,願賭服輸吧。”

舒燦:“……”

靳母戴著方框眼鏡,低位盤發盡顯優雅,她寵溺地笑笑,緊接著對著舒燦招手,示意她到身旁坐下。

舒燦餘光中瞥到靳父好奇探究卻又裝作很忙的樣子以及被趕到邊緣化的宋曜揚,忍不住想笑,卻又極力掩飾住,隨即一臉乖巧懵懂地望向靳母,料想到她將要說出來的話,腦子裡盤算著該如何委婉地推辭。

下一秒,靳母溫柔開口:“好孩子,委屈你了。當初和熠遲結婚,也沒給你準備什麼見面禮。這次來我特意整理了幾處房産,地段好,距離你工作的地方又近,以後如果看他不順眼了,盡管將他轟出去。”

舒燦揚眉,視線對上靳熠遲無奈的目光,頓時藏不住一點兒心思,將剛剛設想的推辭拋到九霄雲外。

長輩的心意怎麼可以拒絕呢?

她嘴角掛著清淺笑意,振振有詞道:“不委屈,真的一點兒都不委屈。”

——

深夜,整個別墅內都陷入了寂靜的氛圍,舒燦沒關注靳熠遲的去向,獨自一人趴窩在床上,深深地嘆了幾口氣。

幾乎一整天,她都在陪著靳熠遲家裡人閑坐。

本該稀鬆平常、如歲月靜好般自然流逝的悠然下午,因宋曜揚的一句提議,逐漸朝著雞飛狗跳的方向發展。

天知道她多彩多姿的二十八年人生裡,獨獨沒有學會打麻將這一項技能。雖然每逢年節,家裡人普遍聚在一起,在酒足飯飽之後,難免會進行每年必備的娛樂專案。

但是她每次都是飯到中途就離席的啊?

就算是待得最久的一次,也沒有人敢上來叫她一起。

不知宋曜揚今日下午是起了什麼興致,偏偏要拉上她一起。在舒燦的認知裡,她只會用麻將堆城堡,但對上靳熠遲家裡人的問詢,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句:“我應該是會的。”

然後瘋狂查閱遊戲規則。

就她這突擊學習的水平,還勉強和宋曜揚打了個平手。

簡直不可思議。

事後才知道,宋曜揚屢戰屢敗,每次輸了都自罰做蹲起,美其名曰鍛煉身體,真是又菜又愛玩。

舒燦本著賢良淑德的好印象,硬生生地跟著他一起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