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鼓作氣地繼續說道:“靳總,我聽說趙雪初所在的劇組今晚在聚賢辦殺青宴,舒小姐也在。”

然後,點到為止。

聚賢館名字取得雅緻,與其名嚴重不符的便是內部裝造。甫一進入內庭,四周雕樑畫柱,因而頭懸的歐式吊燈就顯得格格不入,除此之外,隨處可見各式風格的縮影,令人繚亂。

舒燦是估摸著快要結束的時間來的,小姑娘一個人在外應酬,總歸是不放心。

劇組是包了整個二層,舒燦靠在最外面一間的牆上,百無聊賴地聽著裡面的動靜,稍微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聽見圍廊盡頭有些奇怪的聲響。

她循聲走過去,發現一男一女的身影交織著,男人的身影完全擋住了懷裡女孩子的樣貌。舒燦無意打擾,正要邁步離開,那女孩子竟然“哇”地一聲吐出來。

嘔吐物灑了遍地。

舒燦抬眸,正對上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她面色一緊。

趙雪初恍然見到她還不可置信,愣了兩三秒,才彷彿見到救星似的大喊:“燦姐!他騷擾我!他扯我帶子,還動手動腳的。”

舒燦二話沒說,狠狠地踹他一腳,男人猛地受力,絲毫沒有預料地撞到了後面的玻璃門上,哐啷一聲,門稍顯得搖墜。

男人氣急敗壞,叫嚷到:“你知道我是誰嗎?”

明顯帶著惱人的醉意。

他不說還好,一說話舒燦難得分了半個眼神給他,這才發現是覺得眼熟的。

她反問道:“路步銘?”

與其說是熟悉他,不如說是與他的經紀人相識過久。

姜紀與路步銘年紀相仿,外形相似,所走的路線又大差不差,最關鍵的是同期出道,總免不了被比較的命運,久而久之,互相之間都滋生了怨氣。

舒燦與其經紀人明爭暗鬥了多次,每次碰面連對個眼神都是奢侈,更別提會給她手底下的藝人好臉色了。

雖說姜紀明面上並未因前陣子的戀情緋聞受到影響,但圈子裡一向是拜高踩低,資源稍降級,對立的便能立刻嘗到甜頭。

如今可是狂妄,都開始欺負新人了。

路步銘似乎是才認出她,指著她的鼻子開始嘲諷:“手下敗將你也配來教訓我?怎麼?又攀上哪個高枝兒了?”

“難道我們舒大經紀人轉行了?不如你也來伺候伺候我?”

舒燦揚起明媚的笑容,聲音是一貫的雲淡風輕:“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鐵板嘍。”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犀利的話。

她單手拿著擱置在角落裡的工具,挑了個最趁手的,徑直堵在他胸口上,嚴詞厲聲道:“道歉。”

木棍上混合著特殊的氣味,底部還沾著不明物體,更遑論路步銘衣物上還夾雜著趙雪初的嘔吐物,一時之間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惹得他幾欲作嘔。

“我……yue……我告訴……我經紀人……”

舒燦聳聳肩,無奈道:“你經紀人知道了肯定會嫌你丟人的。”

場面一時僵持住,舒燦示意趙雪初站到跟前,“你怎麼出氣怎麼來。”

趙雪初眸光一亮,簡直要冒星星眼:“真的隨便嗎?”

她點點頭,漫不經心地回道:“這兒沒監控。”

趙雪初迅速朝男人的下半身踢去,木棍順聲掉落在地上,沒有了禁錮,男人一時疼意難忍,半蜷著身子,痛苦地蹲下去。

舒燦立刻拉著她跑。

感受到身後有人跟上來時,舒燦放緩了腳步,讓趙雪初去車上等她。

忖度著身後人的距離,在關鍵時間她倏然頓住,右手勾拳猛地向背後襲去,卻又在看清男人的樣貌時堪堪停住。

男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動作,一陣勁風掠過,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纖細皓腕空無一物,彷彿一用力就能折斷。

男人掌心由緊握變為虛撫,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幽深無波的雙眸就那麼靜靜地盯著她,滿含熾熱,似有千萬般情誼。

是靳熠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