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舒燦最後還是沒能穿上那件戰袍。

她隨意在衣櫃裡翻出來一件小白裙,簡約不失溫柔,甚至裝模作樣地在衣擺上傾灑些許果酒,清香襲人。

在聽到門外動靜的剎那,她一個三百六十度自由轉體,落在了沙發旁邊的大理石地板上,頓時疼得沁出了熱淚。

很好,這下演得更加逼真了。

靳熠遲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屋內一片狼藉,隨處可見的角落裡都堆滿了物體,茶桌上放著各種濃度的酒器,目光所到之處,無一不昭示著糟亂。在這一片雜亂中,唯有一抹白異常明晰。

靳熠遲眸光中蘊著笑意,嘴角扯出極淡的笑容,輕悠悠地走過去,慢條斯理地喊著她的名字:“舒燦?”

聲調刻意拉長,惱人得很。

舒燦紋絲不動。

特意挑好的白裙經她這麼一磋磨,難免有些褶皺,裙擺銜接處濡濕一片,混合著果酒的香氣,濕噠噠地貼合在肌膚上,顯出姣好的曲線。修長筆直的雙腿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白皙,仔細看去,還有些顫慄。

舒燦雙眸緊閉,湊近看的話能發現她此刻睫毛簌簌,擺明瞭心緒極其不穩定。

她心下吶喊:怎麼靳熠遲還不過來?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公主抱起,然後調轉方向,聽著聲音像是往屋裡走去,只不過她甫一躺下,男人便傾身離去。

舒燦震驚。

怎麼不按劇本設定的方向發展?

她倏然扯住他的手臂,雙眸微微睜圓,半眯著眼佯裝著醉酒後懵懂的狀態,柔聲嘟囔著:“你回來了?”

靳熠遲輕嗯一聲,手掌順勢反握住她的掌心,貼心地將其放進被子裡,還掖了掖被角,“睡吧,我去外面收拾屋子。”

還挺賢惠。

倘若舒燦不是因為心虛不敢對視,一定會發現他此刻浸著笑意。

舒燦忽然想起程茵的叮囑:男女之間只有發生了實質性關系,才會念念不忘。更何況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有一就有二,天長日久,他總歸會對你動心,什麼白月光黑月光的,統統不如你這個幽微不滅的火光!

眼下萬裡長徵折在第一步。

這怎麼能行?!

舒燦的劇本裡就沒有退縮兩個字。

於是,她一個翻騰起身,模仿著之前醉酒後歡鬧的模樣,抱住靳熠遲的腰身猛紮他懷裡,嚶嚶哭訴:“老公,跟我好吧。我可以給你買車,買別墅,實在不行我把橫店影視城買下來送給你。”

靳熠遲被她勒得險些喘不過氣。

臥室裡被程茵佈置得更有情調,昏黃的燈光只留下一盞,床邊的壁燈通通被遮擋住,依次高低擺放著香薰及蠟燭,大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彩帶。經舒燦方才一動作,約束頂上的那根線被拉扯斷,不少都飛舞起來,旋躍著飄向各處。些許彩帶沾染上燭火,像一簇簇彩色焰火,明滅地閃著碎光。

因屋裡光線尚不明晰,靳熠遲是在聞到有什麼燒焦的味道,才發現抱枕被扔在了床頭的一小截蠟燭上,許是剛才的動作不小心導致的。

半晌沒言語,舒燦剛想更進一步時,便被他揪著衣領拉開距離。

顧不上多想,就聽見他冷靜自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無可奈何,“舒燦,著火了。”

——

半小時後,舒燦生無可戀地面壁思過,滿臉懊惱,對著剛從臥房收拾出來的靳熠遲,無比諂媚道:“有什麼需要我幫您的嗎?”

靳熠遲挑眉:“酒醒了,小醉鬼?”

舒燦難得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手指忍不住在鼻子上摩挲幾下,訕訕道:“其實,我沒有喝醉。”

靳熠遲:“早看出來了。”

舒燦詫異。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靳熠遲頗有耐心地一一解釋:“第一,你之前喝醉的時候都是直呼我姓名,從未叫過其他;第二,你如今工資都是我發的;第三,剛剛我說著火的時候,你一個箭步就拉著我跑出來,完全不像喝醉酒的人,力氣之大,動作之敏捷,實在令我心生敬佩。”

舒燦:“……”

我恨。

靳熠遲垂眸,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補充:“不過我還真的想要一個影視基地,不如你真的買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