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歸程

雨夜歸程

暴雨沖刷著朱家大院的青磚地面，我跪在祠堂的蒲團上，雨水從瓦縫滲進來，在”忠孝傳家”的匾額下積成小小的水窪。父親將警用皮帶重重拍在供桌上，檀木香灰被震得飛揚起來。

”航天院的紀律處分通知書。”父親把檔案推到我面前，紙張被雨水打濕了一角，”曲沐辰擅自動用科研衛星資源，被暫停課題經費，罰做三個月實驗室基礎工作。”

院牆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大姐踩著雨水跑進來，白大褂下露出半卷繃帶：”曲家來人了。”

曲衡的輪椅碾過門檻時，輪椅扶手上掛著的航天模型晃了晃。老人從中山裝口袋裡取出一封信，火漆印上是航天局的徽章：”朱局長，這是衛星專案的合法審批檔案。”

父親接過檔案，警用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紙面。文旅部的公章旁，赫然列著央美文物修複系的合作編號——正是我的學工號。

”礦物顏料光譜研究是正經課題。”曲衡的輪椅轉向我，”這丫頭發表的《敦煌藍銅礦風化特徵》，被課題組列為關鍵技術參考。”

雨聲中，我摸到供桌下有什麼東西硌手——是半枚被香灰掩埋的火箭整流罩殘片，邊緣刻著微型編號【sy0723】。

”昨晚衛星經過時，”父親突然用手電照向祠堂橫梁，”你看到什麼了？”

光束裡浮動的塵埃突然組成清晰的圖案：標準軌道引數與礦物分子式交錯閃現，最後定格在cu(oh)·xho的化學結構上——正是我畢業論文的研究物件。

”國家遙感中心的資料。”曲衡從輪椅暗格取出透明證物袋，裡面裝著列印的論文審核記錄，”所有成像都經過學術倫理委員會審批。”

姐姐突然輕咳一聲。她的銀針盒底下壓著張便簽，是曲沐辰的字跡：【顏料樣本已送檢，週三答辯見】。

雨勢漸小，祠堂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我抬頭看去，曲沐辰站在滴水簷下，白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手臂上新鮮的實驗灼傷。他手裡捧著標準樣品箱，標簽上印著”國家航天材料檢測中心”的鋼印。

”朱叔叔。”他微微鞠躬，聲音比雨還清透，”我來送合作課題的礦物樣本。”

父親的手電光掃過樣品箱的封條，那上面確實蓋著央美和清華的聯合公章。而在箱體側面，有個幾乎不可見的鉛筆標記——是我和他約定的暗號，畫著顆歪歪扭扭的小衛星。

嚴謹細節）

整流罩殘片：實際是曲衡帶給朱父的航天紀念品

塵埃成像：因房梁藏著曲沐辰安裝的微型全息投影器

灼傷痕跡：來自曲沐辰為課題做的材料耐候性實驗

論文審批：可在教育部學術規範網站查詢到完整流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