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林稍稍仰起頭,深邃的眼瞳中毫無懼色。“家有家法,國有國規,您不應該——”

他的話還沒說完,卡文法西公爵的視線轉移到了希納拉的身上,他臉色更差,咄咄逼人。“那維萊特就是這麼行使權力的?這麼小的女娃都能在現場!胡鬧!簡直是胡鬧!”

被點名的希納拉縮了下脖子,嘟囔著。“怎麼開始胡攪蠻纏了…”

卡文法西公爵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甚至可以算是毫不留情,雙方之間的敵意越發強烈,打鬥一觸即發。

“你們在幹什麼?”那維萊特低沉又清晰的聲音,從出口的方向傳進來,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名氣喘籲籲跑去報信的逐影庭成員。

他充滿威嚴感的視線掃視在場的眾人,而後徑直走到了沃特林的身邊,面朝著怒不敢言的卡文法西公爵。“沃特林,清掃現場。”

僅憑幾個字,剛才還囂張的卡文法西公爵便沒了氣勢。那維萊特側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希納拉,而後伸出手,優雅的邀請對面的老者。“關於這件事,卡文法西公爵,方便換一個地方談話嗎?”

“這…”他一臉沉悶,“好,好。”

等到那維萊特與公爵離開,希納拉感嘆道。“果然,他們都害怕那維萊特大人。”

“不,這只是表面上。”沃特林認真的同她分析,“這件事一定會被各大貴族知曉,那位少年即便沒有過錯,也會被推上審判庭。而有些證據,會被抹消或是篡改…”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保護好那些女性。”

“這一點我有問過,她們只知道是被灰河一名叫做阿洛的人綁架過來的。”希納拉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還有,給她們喝的那個水,也有問題。”

“恩,你先和我回去。”當他們打算從這裡離開時,一名女僕傳來了可怕的尖叫聲。

這一聲尖叫距離那維萊特與卡文法西公爵所在的地方很近,他們聽聲從房間內趕到,就發現剛才的波爾卡文法西慘死在了客房。

希納拉和沃特林趕到時,正好撞上一天之內失去兒子與孫子的卡文法西公爵哭到難以站立,被傭人們扶著出去。

個子矮小的希納拉側身讓他們出去,就在眾人無法觀察的角度,她意外的看到了卡文法西公爵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狀況再次升級,在結束了簡單的調查後,希納拉被請到了執律庭的審訊間。

希納拉積極的彙報了全過程,只是關於那些智械衛兵如何被擊倒的地方,有點含糊不清。

負責審訓他的除了沃特林,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其中一人敲了敲桌面。“請注意您的言辭,那些智械衛兵到底是如何被擊敗的?”

希納拉依舊咬死的回答。“不清楚。”

“或許有別人在暗處也說不定。”

“恩,這個問題暫時畫個問號。”

從審訊室出來時,希納拉碰到了因為擔心她而坐在凳子上焦急的卡蘿蕾。

或許是因為美露莘的緣故,在她身邊三米內都沒有人過去。希納拉對她眨眼比了個ink,卡蘿蕾明顯是接收到了,無聲的看著她幾秒,這才放心的轉身離開。

負責與她對接的賽拓也在外面焦躁的等著,發現希納拉出來後,慌張的過來,聲淚俱發。“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麼跑到那邊去了!真出事了我怎麼交代!”

希納拉剛才還看到他陪在安娜身邊,“安娜去哪了?”

“唉,因為德尼亞的事,她心情很差,不過太好了,他們兩個人都沒事。”剛才還痛苦的賽拓此時樂呵呵的笑著。希納拉想了想,“我去看看她,你先處理其他的事情。”

審判室位於歐庇克萊歌劇院,希納拉走出來就看到了坐在噴泉旁長椅上的安娜。

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從灰河地區來到地表,但她沒有絲毫喜悅,反倒是雙目無神的直視著前方,畏寒似的講整個人緊緊的蜷縮起來。

希納拉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腳步,可安娜依舊陷在情緒之中,難以察覺。

直到她在一旁坐下,安娜才恍然回神,第一時間産生的情緒是害怕與逃離。

希納拉拉住她的手,安慰。“是我,希納拉。放心吧,德尼亞不會有事的。”

她沉默了許久,似乎有什麼想說,話到嘴邊又咽進了肚子裡,“恩,謝謝你。”

“可以聊一下你和德尼亞是怎麼認識的嗎?”希納拉仰躺在凳子上,雙目直視著刺眼的太陽。

安娜沉默了片刻:“那天叔叔打的我好痛,我好怕死,所以就逃出來了。在路上碰到了德尼亞,他說他無家可歸,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

“我知道他打不過叔叔,而且像我這種人…一直是大家的累贅。”安娜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德尼亞和大家都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