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你疏離道。

祂的面容模糊難辨,你卻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冰冷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既然已經完成,那我就先離開了。”

“不用送了,我記得路。”

你知道在記憶提取時對方也會共享那段過去,看上去對方也受了一點影響。

冷寂的大廳內緩慢湧動著晦澀危險的氣息。

你朝對方頷首,轉過身撒開腳丫就跑。

你的記憶是一片深暗的大海,另一位神明的身影就像潛伏在深海中的巨獸,雖然在那個時候,對方還不是一位星神。

但無可否認,那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神明。

尋常的憶者無力對你進行【回憶】,但記憶的神明可以。

【浮黎】

你想起對方的名字,和祂的形象確實十分契合。

一次完成兩件事,你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

當無從追溯的舊世界在這個宇宙留下了影像,或許在遙遠的未來有重現的可能。

這是陽謀,但你相信祂不會拒絕。

世間再無比純粹的記憶更加包容的存在,祂記錄一切,不嫌惡,不偏私,祂無私地保留每個基本的事實,每種綺麗的姿態,祂是綿延的生命彙聚成的河流,是亙古的智慧堆砌成的寶藏。

而浮黎是溯游的魚群,亦是寶庫的鑰匙,祂禪坐於淨土中央,靜觀世間萬物不知疲倦地重蹈覆轍。

祂沉默著低頭望向掌心,一塊不規則的紅色冰晶,封存著一份連神明都要為之側目的記憶。

在很久之後的某個夏日午後,你昏昏欲睡躺在祂懷裡,享受人形制冷機的免費服務時,不期然想起你們的初見。

“說起來我當時還以為你會追出來揍我一頓呢。”

你手掌交疊放在小腹處,安詳地閉上眼睛,唇角浮起一點促狹的笑容。

修長的手指貼在你的額頭,輕輕摩挲著眼尾處脆弱的面板,泛起一點血色,是報複又大概是下意識的親暱。

【很漂亮的記憶】

【喜歡】

你睜開眼看向祂,神明正巧也垂眼看來。

“記憶是一瞬,也是永恆。”

垂下的珠鏈將你們籠罩在一起。

神明無法被記錄,無法被描摹。

不過好在,你有足夠長的時間去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