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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鐵站,流依深吸口氣,自己好幾個月沒回來了,覺得這裡新鮮的空氣和安逸的氛圍一點都沒變,輪風市是京都周邊的小城市,人們生活節奏緩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街坊鄰裡關系親密,就是俗稱的「安居養老」的首選之地,在外面打拼了一輩子的年輕人們,而立之後大多都願意回這裡來定居,這裡是他們的根,也充滿著忘不掉的回憶。

鶴宮流依先回了趟家,當年的事是老爸幫著找人瞞下去的,先打聽打聽情況,而且自己很久沒回來,也饞老媽的手藝了。

在客廳百無聊賴劃拉著手機螢幕,一直沒有收到工藤發的訊息,他一直沒找自己麼,沒發現她不見了麼,好不容易恢複身份,她連他的臉都沒看清。他是不方便,還是把她忘了,一直和那個毛利蘭在一起呢。

鶴宮流依把手機按黑屏,索性直接往臉上一扣,她感覺自己成了言情小說的悲催女二,什麼天降打敗青梅,都是胡編亂造!

恢複身體這麼大的事不告訴她,自己都消失半天了也不找她。說到底,工藤新一好像也沒承認過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到是和毛利蘭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無法忽略的嫉妒心在作怪,她清楚卻不肯承認。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躺那想什麼呢,快來吃飯。”鶴宮太太端著流依喜歡的麻婆豆腐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見女兒生無可戀的樣子,以為她是在愁資料洩露的事,“研究員那邊的問題,邊吃邊說吧。你的脾髒怎麼樣了?上次不是說撞著了?”

“哎呀媽,早都好啦,小涼的味噌湯包治百病!”

“得了吧,要不是小涼,我和你爸得親自跑一趟東京,看看你惹的事。”嘴上唸叨著手上到是不耽誤給流依夾菜。

“行了行了,她難得回來一次,流依,東京感覺怎麼樣?大城市還是不錯的吧。”鶴宮倉單拿出一點小酒,想和女兒小酌幾杯,鶴宮太太勸阻不下,隨他們去了。

“學校老師都很好,教育大省,競爭還蠻激烈的。”

“別有壓力,盡力去做,不要莽撞。”

“知道了老爸。”她輕輕和自己父親碰了一杯,知道他指的是摩天輪那件事,剛還說別讓老媽嘟囔自己,這明的不來來暗的。

“對了,新學校,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啊。”鶴宮太太在這方面屬於比較開放的型別,自家女兒又有何常人不同之處,只要不逾矩,談個戀愛還是不反對的。

“嘿!她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啊,心眼比針尖細,愛使小性子,嘴巴不饒人,睚眥必報……”鶴宮蒼單嫌棄著數落流依,還不待她反駁,鶴宮太太的聲音比丈夫還大。

“哎呦你這爸當的,我們閨女怎麼啦,善良漂亮,對家人朋友事事上心,重情重義,我看比那些小家碧玉好多了。”

“你這人,她這些還不是你經常叨叨的,我一說你又唱反調。”

“我什麼時候說……”

“有啊。”

“我什麼時候說流依愛使小……流依你說什麼?!”

流依擱下筷子,單手支著下巴,看他們家常便飯的拌嘴,“我說,有啊。”

有……是指,有喜歡的男生?!

鶴宮太太瞬間對丈夫失去了興趣,抱著雙臂撐在桌上,身體前傾,很少見流依這麼大方的承認,她極有耐心循循善誘,“是什麼樣的人?對你好嗎?同班同學嗎?”

流依豁出去似的雙手背在腦後,「咚」一聲像洩了氣的皮球砸在椅背上,慢悠悠道,“怎麼樣都好,重點是,他好像不喜歡我。”

鶴宮倉單,“??”鶴宮太太,“!”鶴宮流依想了一路,從聽到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青梅竹馬的傳言,又看到兩人久別重逢,那股子時而濃烈時而焦灼的醋意,像初春時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憋了一口氣怎麼都使不出來,和那人經歷的種種彷彿過電影似的在腦海裡一幀幀回放。無論是黑白膠片還是色彩斑斕,現在想起來都是驚心動魄卻又甜蜜美好。

自己多年來隱瞞的秘密被知曉後,不似三年前那般坐立不安、噤若寒蟬。反而像吃了顆定心丸,多少次命懸一線,遊走在刀山火海的邊緣,卻從未因恐懼而退縮的真正原因。除了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外,歸根究底,都是因為那人站在身後,任自己在前方乘風而上,劈空破浪,後面備好一片寧靜湖泊靜待她歸來的,始終是工藤新一。

想逃也逃不掉了,那多年未曾有過的情愫,還未等說出口,就搭載在搖搖欲墜的軀體上,宛如斷線的風箏向下墜去。

她不耐煩地敲敲腦袋,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滋味,明明吃進的是一顆糖,卻酸甜苦辣鹹什麼味兒都有,少女看著對面充滿好奇和期許的父母,覺得比起這種事,眼下還是先把另一件事說清楚比較好。畢竟他們還不知道,自家閨女因為口中的這個「喜歡的人」,已經徹底卷進了一系列「非日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