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直到結束通話電話,七海花都沒有問出這句話。沒有必要,不管是對於北信介,還是對於她。

七海花開啟燈,眼前是黑白的世界,沒有一絲色彩。她很不習慣,卻也只能習慣。就像即使她再怎麼練習顏色,她也無法分出同樣深淺的紅色和黑色。

面對自己,要從直視自己的弱點開始。

七海花站在鏡子前面,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自己。很普通,普通得走在人群裡就會消失。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擁有一雙能看見咒靈的眼睛,明明她毫無咒力和術式。就算她學習了柔術又怎麼樣呢?沒有咒力不能拔除咒靈,即使她把咒靈撕碎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咒靈也會複原。咒具的價格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七海花有時候會想,她的幸運大概來自於她有一個七海建人的哥哥。沒有哥哥,她不會知道高專,不會認識五條前輩他們。她父母的不幸大概在於他們的孩子都擁有非凡的天賦,他們註定會在某一天失去這雙兒女。所以她才會康複後跟重新做回咒術師的哥哥說她不做咒術師,至少為父母留下一個孩子。可是現在看來,能留下的那個人或許不是她,而是哥哥。

七海花洗漱完換上睡衣,上床躺好,關燈。

她平躺著看向天花板,她什麼都看不見,她在想沒有咒力的她是否能夠産生咒靈,如果産生咒靈會是什麼樣的呢?憤怒自己分不清顏色?還是不甘就此失去姓名?又或者想要無差別殺死闖入領地的人?

咒靈的種類很多,她的憤恨也很多。

可七海花不會知道,她是不會産生咒靈的,甚至若是不甘願地死去她會化身詛咒永遠留存在這片土地上。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向房間,七海花就在這亮光中醒了過來。

沉默地起床,沉默地洗漱,沉默地換好衣服前往醫務室。她今天要做全身的體檢,所以不能吃東西。

家入硝子一早起來就坐在了醫務室,開始一天的忙碌。即使沒有病人,她也要忙於整理病例。雖然咒術師大多是被咒靈打傷,但整理不同型別的咒靈致傷效果,至少能幫助咒術師最大可能避開致命攻擊,留點血活著見她。

“叩叩。”

七海花敲了敲門:“早上好,家入前輩。”

“早上好,花。”家入硝子似乎沒有被花昨天的話影響,笑著和花打招呼。

“你先坐,我把這頁整理完再給你體檢。”家入硝子說。

“好。”七海花並沒有異議。作為病人,怎麼做當然是聽醫生的。

暫時無事可做的七海花開始觀察這個醫務室。不出意外很幹淨,除了消毒水也沒有什麼別的氣味。唯一不同在於這個地方現在還沒有病患,但過不了幾個小時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傷患送進來在這裡接受治療。

在這裡死不掉會是一件痛苦的事嗎?她想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