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通知兄長自己要結婚了

結婚這個決定雖然下得很草率,但也不能結得隨便,至少要告訴所有的家人。爸媽都已經知道,剩下的就是通知在東京工作的兄長。

七海花的兄長叫七海建人,比她大七歲,之前也說了,他在東京工作。之前是在金融機構工作,後面不知道是壓力大還是什麼原因辭職不幹了。據七海花從兄長那裡得到的一些零碎資訊來看,大概是在類似山口組的組織裡從事類似打手這樣的職業。七海花把這歸結為兄長的二次叛逆,第一次叛逆是在高中升學的時候放棄重點高中不去硬要去一所宗教學校,第二次叛逆就是辭職幹打手。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在兄長之前,父親年輕的時候也叛逆。

從丹麥跑來日本,認識了母親,不樂意回家要跟母親結婚,直接就在日本定居了,把祖父氣了個好歹。直接斷了他的生活費。父親就跟著母親在日本農村當了農民……說真的,七海花在知道這件事以後覺得蠻離譜的,不管是父親跑到異國當農民,還是母親居然會跟父親結婚。也就是這樣一對父母,讓七海花大多時候還是能理解兄長面對自己時候那種老媽子的心態。

等到兄長出生以後,祖父對父親的態度才算稍微好了些。至少允許父親回去看他了。至於祖父對母親的態度?一直都挺好的,甚至在父親試圖以斷絕父子關系威脅他的時候,還不忘打電話給母親說和這種幼稚不成熟的人會給她生活帶來很多不便,結婚還是要慎重。而且結婚以後,他是絕對不會給兒子一分錢,如果丈夫沒法掙錢對家庭是一個很大的影響。母親考慮很久,最後跟祖父說盡管如此她還是願意和對方結婚,他們可以在農村裡種地,她相信有心的話不會過得很差。等到兄長出生,祖父就經常給母親兄長訂機票讓他們去丹麥玩,如果父親要去就得自己訂,十次裡面七八次父親都會掏錢訂機票。等到七海花出生,祖父才終於會在訂機票的時候給父親也訂上一張。

兄長的上下班時間還算固定,七海花趁著中午吃飯時間給兄長打電話,一下就打通了。

【花,找我什麼事?最近在東京過得還行嗎?錢夠花嗎?】電話才接通就是兄長的一連串詢問。

等到兄長問完,七海花才回答:“我最近要結婚了,物件是父親介紹的,村裡人。我最近過得還行,不過沒在東京了,我回老家了。在家沒怎麼花錢,夠的。”

【怎麼突然回家結婚了?爸讓你結的嗎?】聽到預料之外的事,七海建人眉頭皺起,【你不願意的話,我跟爸去說。他要是覺得你在家花錢,我每個月帶回家的錢會多打一點的。】

“還行吧,談不上願意不願意。反正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為新娘,現在也算實現多年前的願望了。”七海花笑笑,“人還是不錯的,長得也蠻符合我的審美。哥你放心,我要是真過得不行,肯定會離婚的,到時候還要你幫忙呀。”

【……你不後悔就可以。你讓我幫忙,我肯定會幫你的。】七海建人沒拒絕妹妹的要求,【那我到時候抽空回家見一下你的結婚物件。】

“嗯,好的。”就這樣,姑且算是說服了兄長。

兄長雖然疑似混黑,但上下班時間固定,工作量大,是地地道道的社畜。雖然兄長的名言是“勞動都是xx”,但偶爾還是需要加班的,大家只能根據他的時間安排吃飯。

兄長來的那天還是慣常的穿著,西裝領帶。每次看到七海花都會感慨,現在打手都穿西裝的嗎?打架的時候會不會很不方便?如果穿著西裝打架的話,就是現實版的西裝暴徒了吧。可惜她到現在都沒收集到西裝暴徒版的兄長,只有普通版的西裝社畜兄長。

兄長第一眼見到北信介印象還不錯,整場午飯交流下來兄長肉眼可見的滿意。飯後兄妹倆交談間,兄長還是詢問了七海花為什麼要回老家結婚。

“因為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吧。”七海花在兄長面前露出挫敗的神情,“我很努力地想要獨立生活,可是就算我努力了那麼久,還是在一場傳染病裡被打回原形。盡管我很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無論社會也好,職場也好,都沒有給我留下一丁點的生存空間。而那個得以留下的派遣同事,也並非因為工作能力突出,僅僅是和她談戀愛的那個主管有妻子,留在公司他們才能不被懷疑地繼續見面,同時對主管來說經濟壓力也不會增加。”

“我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現實,我還能努力什麼?所以我回家了。”七海花看著兄長的眼睛,嘲弄地說。

“花,你知道你可以……”兄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七海花打斷了。

“我不可以,哥哥。”七海花低頭看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普通的從沒染過血的手,“我試過了,我做不到的。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至少有一個人要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兄長沉默許久,最後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七海花的頭,說:“那麼這次的選擇會讓你覺得高興嗎?”

“不知道,但目前來看,我還沒有後悔。”七海花低著頭說。

兄長沒有在家停留很久,見過北信介發現人不錯以後,隔天就回去了。

“工作很忙,我不能長時間離開。但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打不通留言,我會在結束工作以後第一時間看的。”分別的時候兄長對七海花說。

“好。”七海花點了點頭,目送兄長離開。

兄長回家的時候帶了不少和果子,走的時候還不忘給七海花零花錢。如果七海花臉皮厚點,說不定真的可以坦然地讓兄長養她一輩子。以及兄長真的是一個好靠譜的成年人,每回見到兄長七海花都忍不住感慨。怎麼會有這種才三十多歲就滿滿都是老父親的既視感。七海花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她大部分零花錢都來自自己的兄長,至於父親,他能記得七海花喜歡吃什麼就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