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的繼承者三)

丁渠想起了她曾經高度近視換眼鏡時的頭暈目眩,文字在她的眼眶裡跳動,爭先恐後地想擠進來鑽出去。

她手指扒在牆壁上,攥到關節泛白也沒能找到支撐起身體的著力點,一路摩擦著牆壁滑倒在地上,手指劃過貼得平整的牆紙,牆上的“規則”一如剛來時那樣消失不見。

她幹脆靠牆坐下,仔細思考兩套出現的規則,這座房子裡兩套規則好像沖突,卻好像沒有。

因為他們約束的物件不一樣。

第一套規則約束物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第二套則是在約束本身就處在這座研究院城堡裡、看起來不像人的僕人。

這樣的話,新的問題來了,他們……

都是玩家嗎?

原本按照丁渠的慣性思維來說,幾個預備繼承人肯定是玩家,尤其越珉處在其中,更印證了她的猜想,但出現的僕人當中,難道全是npc嗎?

預備繼承人真的都是玩家嗎?

還有一個律師和公證人,他們又站在哪個立場上呢?

彷彿有吹不盡的風吹過她被捅漏過的心口,吹得她渾身發冷發疼。

丁渠摸索拿出按鍵手機,時間是八月初一的22:43,而她進入三樓被捅的時間不會超過18:30,這說明時間是在向前流逝的,那她失去意識的四個多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

她重新翻看起兩種規則,員工商場處在按鍵手機裡毫無違和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手機自帶的貪吃蛇遊戲,吃到東西變長、碰到尾巴變短、撞到牆必死,就算操縱者有無限精力能夠一直保持不死,等蛇身盤滿螢幕的一刻,遊戲終將會結束。

玩家的副本結局將在八月十五落幕,屬於她的遊戲也是嗎?

丁渠不知道。

心裡湧上一股厭棄感,她有點討厭不斷變換的副本場景,好不容易在新的環境裡搭好自己的舒適區,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探索新區域。

煩也沒用,她死了還得活。

頭疼終於緩解了一點,她站起身,扣下桌上的鏡子,專心翻起房間內的東西。

根據兩套規則內容,玩家和npc交錯著時間會在一樓到三樓飄蕩,四樓在沒有新的規則探索出來前,算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地盤。

比其他三樓安全,起碼她不會再被捅漏一次。

“嘩。”丁渠推開衣櫃門,紅黑白按色系分門別類排列的衣裙展現在她眼前。

全是裙子,款式長短各不相同。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這條,算是款式最簡潔的一條了,想是遊戲考慮到行動給她特地安排的。

丁渠後退幾步,拉開梳妝臺的抽屜,只有紅黑白三色但各式各樣的配飾把抽屜塞的滿滿當當。

她的房間看著東西很少,實際像倉鼠的頰囊,永遠藏著數不盡的東西。

她坐在梳妝臺前翻著配飾,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被忽略了。

沒有焦距的眼神略過鏡子,丁渠的視線忽然凝住了,她側身朝著鏡子裡看到的牆壁上的黑線摸去,手輕輕一使勁。

“咔。”是牆紙與牆壁的分離聲。

她以為是牆壁的地方變成了一扇門,被推開了。

梳妝臺側邊做成了類似於極簡門的款式,門縫留下的黑線被牆紙遮住了,怪不得她沒看見。

門的另一邊也是一間房,剩下橙黃綠青藍紫幾種顏色的衣服配飾放了一屋子。

怪不得她剛剛只發現紅黑白三種顏色,原來其他的顏色藏在這裡。

看著滿屋子的衣物,丁渠有點明白她在這個副本中的定位了。

模擬人不用吃喝。

滿屋子的衣服首飾,是在打扮一個會動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