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站在過道處,看人怯怯的,兩個人背後說閑話讓正主撞個正著,一溜煙跑了。

此類閑話在剛啟程的六七天裡,丁渠聽見過一兩回,後面大約是管事的訓斥過,她再沒聽到過類似的話,甚至都不太聽得到人講話。

追上來的烏鴉站在窗戶當個啞巴鳥,往前走往後走,全是一望無際的水面,頭上是高遠晴朗的天空,卻像有無形的烏雲籠罩在一船人的頭上,壓得鬼都喘不過氣來。

晚上數星星都數不暢快的丁渠跑去找唐雙藝,“船不能加速嗎,在水上呆的你不無聊嗎?”

唐雙藝在悠閑地泡茶喝,“無聊嗎?坐船時風浪打過來,你不覺得像在懸崖邊蕩鞦韆嗎?”

丁渠警覺,抓住關鍵詞,“想幹嘛,不要故意往有風浪跑,找樂子不是找麻煩,一船人遇上風浪有什麼好玩的,出事了還要找你,不該是都城人多才好玩嗎?”

唐雙藝一口悶掉茶,認同道:“你說的有理,找樂子先要把自己擇出去。”

說著一疊符紙分發出去,貼滿了整艘船,行船變得越快越穩。

她一勸就聽把丁渠搞得有些懵了。

丁渠站在貼好的符紙前,用魂力凝聚出員工商城的頁面,在空中劃了半天,終於靠關鍵詞找到了【平安符】【疾馳符】,她按一筆一劃對比過去,基本就是這兩種符。

員工商城裡符紙藏得深,不是特意去找,不會像丹藥一樣推送給她。

唐雙藝真沒想在船上找樂子?

“小觀主……”

“躺了兩天,暈船總算不暈了,多虧了……符紙。”

“聽說小觀主夜深還在耗費心血畫符……”

背後走來的人穿過丁渠的身軀,沉默的少年在他們走後,摸了摸符紙貼好的邊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丁渠似乎有點明白唐雙藝為什麼這麼做了。

貼了符紙的船如同拉了十二倍速,很快換成了陸路走,陸路的符紙如法炮製,剩下的路程僅用了先前一半的時間就到了南延國都城門口。

大部隊在排隊進城,丁渠仗著雨天陽光微弱,守城的人看不見她,輕易地穿過有半截手肘寬的城牆,進城去了。

南延國都城比他們一路走來的地方都要安定繁華,街邊的餛飩攤子人來人往,小生意做得火熱。

其他地方別說小生意了,但凡糧食能保證一半人吃個半飽,山匪窩都能少幾個。

突然之間街邊湧入一幫人,穿著相同款式的衣服,訓練有素站在兩道,為後來者開路。

“有什麼事?”街邊等餛飩的人問。

“今兒個初一,太玄觀觀主祈福的日子。”

春雨綿綿,落在泥坑裡蕩出一個個圈,丁渠站在攤下瞧,樹梢的綠葉輕微晃動。

她抬眸,太玄觀觀主眾星拱月般簇擁在人群中心,意外地年輕,單看面相二十上下,氣質如光風霽月,卻又有久積歲月沉澱的沉穩,恍惚間讓人産生一種錯覺,他的每一句話皆是神諭,神諭不可違背。

“神棍。”

不屑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無人理會。

烏鴉飛到她面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丁渠戳戳烏鴉,戳不走,拿火燎毛,烏鴉蹦躂跳走了,鳥喙轉頭啄手,啄了一嘴空氣。

太玄觀觀主似有所感,越過重重人群,與她視線交錯。

神界的神,為什麼會在南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