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是怎麼了?”她使勁眨了眨眼,世界總算停止了顫抖,不適感也不再包裹著她。

楚泠夜誇張的表情好像冬沫是什麼殺人兇手:“如果你再多暈一會兒,我真的會以為冬沫把你唱死了。”

“你還說!”冬沫對著楚泠夜齜了齜牙,轉頭擔憂地看向雲落星,“別聽他瞎說,我用的是最低階的歌陣,甚至剛出生的小嬰兒都能聽的。”

雲落星安撫地笑笑:“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借力站起了身,朝著眾人揮了揮手:“繼續走吧,真的沒事,大概就是最近太勞累了。”

“啊?!”冬沫恍然大悟般握住了雙手,一臉愧疚,“那可能真是我犯的錯了,操勞太多的話在舒緩的歌陣裡睡過去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歌陣被切換成稍醒神些的,眾人打趣了幾句也便繼續前行了。

只有雲落星知道,剛才的異樣完全是她自己“出了問題”。

她還記得第一次來到冥海時那些奇怪的預感,在那之後也偶爾有幾次會出現相似的感受,但都不如剛才那樣強烈。

強烈到,她好像能把整個冥海納入神識之中。

“到了。”

隊伍的停頓讓她再次專注於眼前即將到來的要事上,暫且拋卻那些毫無頭緒的疑問。

跨入夜場的冥海在藍海星建築群流淌的光影之間滿溢著錯亂感,北側的這片地應是冥海本土建築儲存最完好的一邊。可惜此處原本是個戲臺,缺損的位置正是面向觀眾,已然是被廢棄了。

無人維護的戲臺還存留著上一場戲的殘骸。許是離去得匆忙,帷幕將落不落地垂墜著,幕後被半推出來的靈傀吱吱呀呀,靈力的枯竭讓它不再落下一滴眼淚,只剩下掩面哭泣的動作。

楚泠夜繞過那油盡燈枯的靈傀,拂開沾染著灰塵的幕布,輕輕敲擊了幾下後方的素磚。

磚紋在他的觸碰下散發出柔和的泛光,亮起的幾塊自動拼合,成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圖案。一陣磚石的摩擦聲後,露出了隱在冷光之下的升降階。

微弱的失重感帶動著眾人的心髒起伏,直到踏在地面也未曾減弱。如此不起眼的戲臺下竟藏著一片宮殿——或許稱它為華麗的殼會比較貼切。

無論哪裡,都能看出這裡的主人用了不少心血打造。正廳的地面用了大片的“活靈石”鋪設而成,這種有價無市的材料是修仙界的知名智商稅,打入千倍靈力的上品靈石便能稱為活靈石。造價昂貴、工藝苛刻,與靈石的外貌質地相同,卻將那些靈力永遠地鎖在了身體裡,它唯一的優點便是……

“真奢侈啊……”楚泠夜回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在活靈石上留下幾個雕花般的印記,又隨著時間緩緩凋零,“龍族,真是可怕。”

只是不知為何,如此極盡心力完成的框架內,卻鮮少有相配的內飾。

快遞貓聯名的時光代步車、已然不能使用的破碎智腦。那些違和的,明顯是藍海星製造的玩意兒格格不入地或掛或坐在這座宮殿之中。

雲落星將那半塊智腦碎片放回原處,皺起了眉。

若是冥海外界那些藍海星建築、人群的虛影還算勉強能找個理由解釋,那這些能摸得著的實體算怎麼回事?

空曠的正廳中,眾人沿著楚泠夜印象中的軌跡前行,留下一串如海浪似的腳印。雲落星一路上拾起又放下數次那些隨意丟棄著的藍海星製品,卻沒發現一個真正能使用的。

“咚!”

一聲悶響,幾處迴音。

眾人皆是嚴陣以待,警惕地後退幾步,遠離了異樣發生的地方。

“別再往前了。”

不辨男女、不含感情的警告回蕩在廳中。雲落星揉了揉撞到的額頭,只見面前那道結界仍泛著些許漣漪,只是層不含任何攻擊性的基礎結界罷了。

“回去吧,別再來尋秦心。”

見雲落星伸出半截木心去探那結界,那道聲音稍顯急切地補充道,卻沒有什麼實際行動。

“不找秦心。”雲落星總覺得對方並非敵對意味十足,說不定和龍珺一樣,只是不穩固的利益關系罷了,“請問龍珺在嗎?關於她和秦心的小合作,也許我能給她一點更好的建議。”

沉默彌漫著,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那塊卡了殼的老版通訊手錶傳來的喀喀聲。

忽而面前的結界如潮水一般褪去了,龍珺的聲音回蕩在空間內:“別再摸那些破爛了,直走右轉,來找我。”

“能行嗎?”楚泠夜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透過魔能看見的那二人,一路上全憑著人多勢眾産生的勇氣已經快耗光了,“雖然我總覺得命也就那麼回事,但是拿去與老頭子爆了和白白爆了還是不太一樣的。”

“不是說提點建議?”龍珺略顯疲憊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聽你那話,好像要和我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