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念,我的天賦你該知道,就當我逼你的。”宋清溪一手便鉗制了謝無念,另一手輕松地將他的佩劍取出,“還有,別記恨葉染楓,我的計劃她半點不知道,連來,都是我把她敲暈了綁來的。”

她握著謝無唸的雙手,快速將劍對著頸部一劃,卻是絲毫鮮血都未曾湧出,全部順著劍流入劍髓的槽中,不過片刻,普普通通的劍便血氣森森,泛著不詳的光,最終一道血液流入,劍刃又恢複如常,看不出任何蹊蹺。

來處的靈植一路枯萎,眼見洞口的已有泛黃之意,宋清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劍收回了劍鞘,松開了緊握著的手。

“無唸啊,無念……”

靈植大門轟然倒塌,洞內的靈植逐漸褪色,最終束縛著謝無唸的也化為齏粉。

他無力迴天,顫抖著跪在宋清溪面前,湊過去聽她翕動的臨終之語。

無念,勿念。

隨著洞頂的藤體也幹枯粉碎,其上墜著的無數小花飄然而落,遮掩了宋清溪蒼白的面容,倒映得她有些生氣。

謝無念將她面上的花瓣撥開,盯著那雙緊閉的眼睛,對匆匆趕來的謝無憂道:“早些帶她回去吧。”

“輕點抱。”謝無念眼神頗為複雜地看了看葉染楓仍發著微光的背部,又很快挪開眼,“接受完靈骨獻祭經不起你這麼大動作。”

他將宋清溪抱起,環顧四周,最終走到了雲落星面前:“幫我照看她一會兒,好嗎?”

雲落星接過那渾身冰冷的人,只覺得分量頗輕,就像她抱著的已經不是宋清溪的□□,而是靈魂。

“她……”

她沒問下去,謝無念也沒有回答。

謝無念回身而去,忽而出鞘,一劍斬下了謝濤的雙手。

謝濤還在噬魂丹的作用下,沒有命令顯得像個人偶,本能地因為疼痛而抽搐。

“你該清醒地受著。”謝無念掐著謝濤的脖子,將噬魂丹的解藥塞進了他嘴裡。

片刻後謝濤眼神恢複清明,一開始還對著自己只剩手腕的雙臂大聲尖叫,待他意識到傷口竟然沒有血液流出時卻反而朝著謝無念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的化雨劍?!”謝濤眼球突出,張狂地咧開嘴角,“她死了吧?宋清溪肯定是死了吧!”

“閉嘴,你這賤人。”謝無念將他拍在地上,劍尖直指他的腰椎,“你要比她更痛苦,十倍,百倍,千倍!”

劍尖毫不猶豫地向下,再向下,即使心境快要崩潰,雙目通紅幾近模糊,謝無念持劍的手也沒有一絲顫抖,仔細地將靈骨剝離,沒碰到一塊不該碰的地方以免他早早失了知覺。

此時謝濤的靈骨僅剩一層薄薄的底與身體相連,謝無念不再剝離,轉而提起劍尖對準靈骨中心。

他的劍隱隱泛出透明的紅霧,像是墜下的血珠滴在靈骨上。

“啊!”僅僅這樣一滴,謝濤便忍不住吼出了聲,他卻擰過頭來挑釁,“小子,你使得了這把劍嗎?你殺的了我嗎?”

謝無念眼珠輕顫,蹲了下去:“我只恨,怎麼沒早點殺了你。”

他狠狠地將劍刃送入了靈骨,紅光沁入靈骨之中,四分五裂,即便只是看著也知道有多痛。

謝濤都快翻白眼了,也沒昏過去,硬是憋著一口氣拉住了謝無念:“對……對。你是該恨這個,你最該恨的就是你自己。”

謝無念懶得聽他說垃圾話,正要起身離去,卻被死死拽住了腳。

“宋……宋清溪真是個獻祭的好苗子,天賦、智慧、勇敢,無私。”謝濤忽然說起不著邊際的話,“她可真是會套話,噬魂丹這種難以操控的東西被她玩了個透徹,連換靈骨去刻印的隱秘規則都讓她套了出來,可惜啊。”

“可惜什麼?”謝無念不願宋清溪拼了命獻出的靈骨有什麼問題,拎起了謝濤的領子。

“可惜,她不是謝家人。”謝濤表情扭曲地笑道,“而你,作為謝家人,卻是蠢得沒邊,真不知道我怎麼生出你和謝無憂兩個滿腦子漿糊的人。”

靈骨被侵蝕後的渣子落了一地,謝濤打了個寒戰,湊到謝無念耳邊:“謝家沒救了,反正我要死了,告訴你個秘密好了。”

“是你殺了宋清溪。”

謝濤嘲笑的聲音穿進謝無唸的耳朵,他掐著謝濤的手更為用力:“不,用,你,來,重,複!”

“哈哈!咳咳——蠢貨,現在還沒明白。”謝濤拉過謝無唸的劍柄,“仔,仔細看著,咳咳,看著吧,小子。這是你的,你的罪過……”

受了宋清溪的獻祭,謝無唸的化雨劍已是大成,謝濤沒掙紮一會兒,便整個人癱軟下去,蒼白無比的面板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

而謝無唸的劍柄上,緩緩刻出了一個水滴一般的蛇形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