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堂,放眼望去仍是一副死寂,只有坐在上首的謝濤有個人樣。他蔑視地掃過謝無憂一行人,嗤笑出聲。

“你又是來做什麼?打秋風麼?”

“既然謝家有了謝無念這個傳承。”謝無憂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禮貌,“我要和謝家脫離關系,並且請你歸還染楓的靈骨。”

“哼……要不是有無念為你打掃爛攤子,謝家傳承就要毀在你手上。”謝濤怒目而視,“為了個祭品跑了,現在居然為了祭品回來,你真是丟盡了謝家的臉。”

謝濤倏然起立,連帶著周身一圈的僕從都停下了動作,直勾勾地看向謝無憂。

“如今你帶了這些外人進我謝家,他們定是知道了內情,倒也省得我想辦法將你從九仙宗裡弄出來。”謝濤一揮手,更多的僕從扔下了手中的工作,圍住謝無憂一行人,“別說靈骨,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謝家大門。”

“既然你知道得罪不得九仙宗,又何必出此下策。”池硯示意眾人暫不動手,“我們來此也不過求一根靈骨,事後我們願全部用了忘憂草。你謝家僅需一位傳承,又何必與這棄子斤斤計較,反倒生事。”

謝濤本也不願直接動手,免得應付不了九仙宗,池硯此言一出他自然心動,四周的僕從也停了下來。

“便如你所願。”謝濤招了位僕從說了幾句話,“不必與我耍花招,你們應該很清楚你我之間實力的差距,拿了東西老實用了忘憂草,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那僕從去而複返,將手中端著玉盒遞給謝濤,謝濤靜立片刻,等來了第二個人。

雲落星。

她帶著一股青草的氣息,散落了一地的飄絮,手持一木盒,並未交給謝濤,只是在旁邊等待。

風閑山一行人忍住自己強烈的想瞟雲落星幾眼的慾望,專注與謝濤手中的玉盒。

“嘖……藥修。”謝濤瞪了一眼雲落星,拍落飄到身上身上的絨絮,緩緩開啟玉盒。

盒子樸素無華的玉色瞬間被內裡的流光溢彩淹沒,如同朝陽般明亮卻不刺目的光華在柔潤的柱狀物上流轉。

他拾起那節靈骨隨意遞給身旁的僕從,待謝無憂接過,又示意雲落星上前。

雲落星走到池硯面前,手中木盒掀開,將置於其中的忘憂草握在手中遞給池硯,兩人雙手相接的一剎那,池硯感到雲落星的指尖輕輕劃過了他的掌心。

池硯本來並不擔心,這麻麻酥酥的一劃倒使得他有些緊張,他將忘憂草往口中一塞,偏過臉不去看雲落星。

其餘人見池硯並未遲疑,也便放下心來,嚥下了各自的忘憂草。

謝濤拿了雲落星手中的忘憂草母草,霎時間所有用過忘憂草子草的人全都看著他。

“子草聽令,其一,忘卻來到謝家發生的一切,你們並未來到謝家。”謝濤手中忘憂草閃爍,指向謝無憂,“其二,忘卻化雨劍需獻祭妻女,化雨劍僅是普通劍法,你是叛逆出走才與謝家斷絕。”

謝濤沉吟片刻,又將忘憂草對準了葉染楓:“其三,忘卻自己成為祭品、拔除靈骨的過去,你只是一位被謝家好心收養的棄嬰。”

忘憂草母草在謝濤手中燃燒殆盡,風閑山眾人皆是雙目緊閉癱倒在地,謝濤拂去手中的灰燼,嫌棄地揮了揮還在亂飛的絨絮,看向雲落星。

“你,送他們出去。還有,不要把這些骯髒的靈植、泥土帶的到處都是,清理出去!”

“是,家主。”雲落星低頭鞠躬,很快轉身去拖癱在地上的幾人。

一刻鐘後,隨著一陣符咒的閃爍,雲落星將地上的人一個個推醒:“可以了,到風閑山了。”

五人絲毫沒有猶豫地睜開了眼,根本看不出是昏倒過的人。

“你也太冒險了,我看到你出來我魂都嚇飛一半了!”常晟雖知道雲落星拿著燈墜,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顧時久也有些疑惑:“我沒覺得那忘憂草有效果,你是將它調了包?”

“那哪兒成啊。”雲落星擺擺手,“調包的話忘憂草母草不就不會呼應了麼。忘憂草這東西是禁物,更是少有人知道忘憂草一體雙生,煉化後便會轉為另一種長相一樣的銘憶草,此刻再被母草操控,便會加深持有母草人所言的記憶。”

“多謝,都是為了我的靈骨。”葉染楓捧著失而複得的靈骨,一時間不知如何感謝雲落星,說到後面竟有些哽咽,“你幫了我太多……”

“多謝。”謝無憂也跟著道了謝,沒被圍巾遮住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愧疚之色,“是我太魯莽,要不是小師妹有先見之明幫我兜底,這次謝家之行怕是兇多吉少。”

“五師兄還是別忙著道謝了。”雲落星扶起謝無憂,晃了晃手裡的雲露果,“關於你的靈劍,我有個好想法,過幾天再謝我也不遲。”

“還有,我替你給謝家留了個小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