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緒又開始偏遠,如果沒有那個一萬多的貓型掛飾,那她現在和寧君義會怎麼樣呢?

寧君義察覺到身邊人無言,看了看她,想到什麼,他伸手控制不住地放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手感很好,“希望你永遠不要委屈自己。”

她被捏回神,“那萬一我以後也沒錢養自己呢?”

“那我們倆就相依為命,可以學一門手藝,到時候做點小生意。”

“那如果倒閉了呢?”

他眉眼含笑,“怎麼想得都這麼悲觀呢?”

她剛想說自己不過是防範於未然,只是又聽見,“倒閉了,大不了重頭再來,如果真做不了生意,那我就去工廠裡做流水線,去餐廳裡當廚師,去櫃臺當銷售,有一雙手,到哪都能賺錢,賺了錢就交給你。”

她的思緒如潮,到嘴又是悲哀的假設,她反應過來,不想說,但她好像總喜歡這麼多想,話到口,卻沒想到又開始糾結,憋回去更是難受。

“如果手沒了,那就用斷臂,用腳,用頭,這個世界總能有我們兩個人容身之處,而且我怕這些做什麼呢,還有你呢,不是嗎?黎明。”寧君義啟動車,一邊開一邊說,把黎明的心思猜得透明,“不能再往下說了,不然我就要斷腿,斷頭,我暫時還不想離開你,黎明。”

“暫時?你以後想離開我嗎?”黎明的敏銳程度堪比路邊被人欺負慣的野貓。

“嗯。”寧君義頓頓,釣著黎明的心,“我這個人比較自私,如果我們兩人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離開人世,無法容身於世界,我想那個離開的人是我,我不願意再等你了,黎明。”

“你……嗯。”欲言又止,她的話轉變迅速,“你什麼時候等過我?”

“我說過的,我遇見你用了畢生的運氣。”

所以,我既已經歷過黑沉的寂寥,得到過神佛降臨的黎明,就不願再這樣苦苦等待黎明的恩饋,只願即刻窺探撫觸黎明之側,請你原諒我這般凡俗私心,只寄希望於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我將拋棄氣運之身,只為遇黎明,便可承受,生生忐忑人夢擾,世世動魄魂不安。

黎明啞然,她不知道寧君義這句話到底真正的含義代表什麼,只是她瞭解寧君義,這種話不著調一次就夠了,太多,於她而言,更多會變得虛假,寧君義不會做這麼不過腦的行為,“我不想等清明瞭,你能不能現在就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寧君義。”

他表情一滯,但很快反應,“好,回家說,但。”

見他停頓,黎明側頭看過去,“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你在怕什麼呢?黎明,我又不會吃人。”

默聲的黎明不自然地看向窗外,她……

一路上竟又是無話可說。

車停在車庫裡,寧君義等著慢吞吞下來的黎明,嘴唇勾勾,“你不說,我也不會吃了你的,黎明。”

他牽過那隻白皙的手,上樓時感覺手中的手指不停地勾著手心,來來回回,像是輕飄的羽毛掃蕩在手面上,他無奈,只能把手握得更緊。

快一步,黎明甩開手,上前,正欲脫鞋再次逃走,聽見,“我從小。”

她停駐,嚥了咽口水,“我要倒杯水。”找著藉口掩飾面上強撐的慌張。

“等會,我來給你倒。”寧君義正在脫鞋。

“不用。”黎明大跨步走進廚房,像是在躲著什麼敵人一樣。

寧君義只是穩穩坐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思索著該怎麼說,遲遲等不到黎明,他也不催。

過了良久,黎明才深呼一口氣,出了廚房。

他的笑意再次浮現,“怎麼我交代個事情,跟你要受刑一樣?”

她眨巴著眼,喝了口水,坐得離寧君義很遠。

他的笑蕩漾出聲,“你坐那麼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