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衍並不想聽這些,嘴角抿成一條線,轉身盯著她,“難道皇兄就可以給你想要的平靜嗎?!”

“他若一直在騙你,你還要嫁給他嗎?!”

“他不會騙我。”

“你又想透過我,得到什麼。”

如此區別的對待,嫉妒的火苗 “噌” 地一下從他心底躥起,他上前一步,拉近與阮阮的距離。

“阿姐可知,素塵與丘樸道長在離開京城的當日就已被殺。”

“屍首早就被皇兄暗中運回江南,由江大人處理後事。”

阮阮:!!!

“素塵道長曾在詔獄裡被活生生折磨了三年,始作俑者就是你最信任的皇兄。”

阮阮耳邊如有颶風刮過,心跳聲與耳鳴聲彙聚到一起,聲聲震耳。

驚懼之下,手腳發軟,頭暈目眩。

單手撐著桌案,手掌發白,“休要胡言亂語。”

“阿姐若不信,親自去問皇兄,看他敢不敢跟你說真話。”

她忘記自己是如何從亭榭回到東暖閣的,回過神來時,自己正坐在師父院子的鞦韆上。

成煦得知訊息後,在書房靜坐。

黃昏的橘黃色光線照亮他一半的面容,陰鷙沉默,充滿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書案前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奴才。

最終成煦只是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阮阮不喜他動輒處罰宮人。

他看著案上剛剛寫就的大紅婚書,眼眸微微垂下,輕輕顫動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

手腕幾經抬起、放下,想要觸控婚書上她的名字,最終卻只是將婚書合上,小心放入錦盒裡。

起身去尋阮阮。

秋風寒涼,阮阮雙手抓著泛黃的麻繩,一下一下地蕩著鞦韆。

成煦走到鞦韆架後,等了一會兒才抓住麻繩。

鞦韆停了下來。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歪頭看著殿下握在麻繩上的手。

空洞的眼眸逐漸開始聚焦,這隻手白皙修長,每日從他手裡簽發下去的政令,會從京師一路加急傳至兩京一十三省,只要輕輕一筆,萬千民眾、官員的生死、前程就會一筆勾銷。

權力當真迷人,迷人心智。

許久過後,阮阮麻木了的神經開始跳動,“殿下,放手。”

聲音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帶著秋風般的寒意。

成煦握著麻繩的手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攥地更緊,指節處都泛了白。

“我想過要殺她。”

他的喉結上下翻滾,原本簡單的一句話,他卻說地緊張又難過。

阮阮的心陡然一跳,然後慢慢平靜下來,“但你不會。”

師父身上的舊傷,對殿下下意識地畏懼,以及臨走前諄諄囑咐自己,京城裡誰都不要相信時,她就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