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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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拿出袖中的綢帕,一下一下擦著師父和丘樸的墓碑。
江懷璟看她神態平和,並未大悲之色,“我和李姑娘還有事相商,你在這說會兒話,等會兒回來接你。”
她點了點頭,將那一大捧鮮花放在丘樸墓碑邊上,又拿出三個酒杯,從葫蘆酒裡倒滿三杯。
“師父,我回來了。”
阮阮盤坐在墓碑前,山間的寒風刮過,枝葉簌簌作響,銀狐大氅的白風毛隨風拂過她白中透紅的臉頰。
“沒有讓你等太久吧。”
她的眼眸裡充滿著依戀,但未見悲色,“賀信我收到了,你說世事都是因果迴圈無法一概而論,三年雖苦,但最終見到了丘樸和我。”
“京城的一切我會忘了,往後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也會時時來找你們說話,不要嫌我聒噪啊。”
說著想起來了木頭小像,她從懷裡將丘樸的那隻拿了出來,放到他墓碑旁。
“你的小像,我帶回來了,”阮阮的眼睛像是被風吹了般紅紅的,“你說得對,現在的你年輕英俊,是比小時候要好看。”
旁邊的大樹枝葉搖晃,像是在回應她的誇獎。
她抬頭去看,一片綠色的葉子打著旋兒,慢悠悠飄落到她的手心。
一顆顆透明的、連續不斷的水珠掉落,落在色澤如翡翠的葉子上,順著清晰的葉脈滑落。
山中寂靜,冰雪消融聲和著偶爾的鳥鳴聲,阮阮絮絮叨叨地對著兩座墓碑又哭又笑,像是有說不盡的話、流不盡的淚。
江懷璟與李徽容站在遠處,兩人曾經在江北一道犯險,後又一道來了江南,江南邊境多戰患,多虧了李徽容費心救治。
這一切江懷璟都看在眼裡,並心懷感激。
“李姑娘,過往種種,多謝你出手相助,”江懷璟身著深青色披風,眉眼英挺,眸色清潤,“我與阮阮情同兄妹,但畢竟男女有別,往後還要麻煩你多照拂她。”
“只是兄妹之情?”李徽容道。
江懷璟望向空茫山野,道:“曾經殿下問過我一個問題,他說《山水記》裡寫了一對情深意重的兄妹,可我們並非兄妹,怎麼也如此情深意重。”
“當時,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許久,這些年在江北為官,夜深人靜之時,也常常捫心自問。”
“或許是年少失怙,孤身一人棲居茅屋時,是她時常來陪伴,或許是她天性爛漫,帶我步步走出陰霾,或者還有很多。”
江懷璟停頓了一會兒,“一同長大的情誼萬難更替,雖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
“我希望她活地自由,玩地開心,其他均不重要。”
李徽容看向身旁的這個男人,清冷的面容下飽含著一顆簡單赤誠之心。
其實阮阮也是如此,她對人對事都是簡單而真誠,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因殿下的欺瞞而痛苦。
遠遠的一個雪白的身影從樹影橫斜的山林裡走了出來,像是一朵嵌在樹梢的柔軟雲朵。
慢慢走地近了,她高高揚起手臂,揮舞著朝他倆打招呼,紅撲撲的臉上掛著明朗的笑容。
這樣的姑娘,天生就很招人喜歡。
李徽容也喜歡,於是伸手笑著與她回應。
東暖閣的書房裡溫暖如春,卻一副死氣沉沉之相,成煦站在窗邊,眉頭不展。
窗外的臘梅不知為何今年竟沒有開,冷雨稀稀落落從屋簷滴落,成煦伸手去接。
錢公公從外頭進來,“殿下,江南來的密信。”
成煦將雙手擦幹,接了信件,在禦座裡坐下。
阮阮要回江南,他攔不住,只能挑選了數百精銳暗衛,同她一道下江南。
密信中寫到阮阮初到江南,住在李徽容處,總是早早起床出門去趕早集,吃熱氣騰騰的粢米團、胡餅、雞蛋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