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當晚動手的暗衛帶來見我。”

成衍沒有立刻答應。

但是阮阮不想節外生枝,盯著陛下漆黑的眼眸,追問:“辦得到嗎?”

成衍思慮再三,“辦得到。”

“你手下的這批暗衛是誰在管,溫凜嗎。”

成衍點頭,但立刻解釋:“那件事真不是我下的令。”

“當年江大人在江北的遇刺,是你嗎。”

成衍不防她突然提起此事,解釋道:“只是假意刺殺。”

假意刺殺,真意拉攏。

阮阮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早有此猜測,但是親耳聽到他承認,又是不同的。

就好像知道這是一顆酸葡萄,做了無數心理準備,鼓起勇氣咬破皮,依舊會被酸到髒腑抽疼。

成衍見她不語,還想要解釋,方家大公子方鄴一身紅衣白鶴官服走了過來。

身形朗朗,面容清俊,翩翩佳公子一枚。

阮阮看過去的時候,在長廊的小竹林處看到了一個尊貴華麗的身影。

是皇後。

她微微歪頭,靠近陛下的方向,嘴角帶起涼薄的笑意,與她對視了一眼。

尊貴的皇後娘娘最在意什麼?

她這幾天想了許多,想來想去,無非兩樣,一個是世俗榮耀,一個是夫君愛護。

她沒有什麼以德報怨的美德,她只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道理。

“臣請陛下安。”方鄴已行到近處,躬身向成衍行禮後,又面向阮阮,視線落在她懷中的琵琶,微微一頓,“臣請王妃安。”

阮阮眉頭蹙起,她與成煦尚未完婚,稱不上這一聲王妃。

成衍向阮阮介紹,“阿姐,這是新任的江南水師統領,方將軍。”

原來這位就是方大公子,瞬間他的面容好像都醜陋了,翩翩假公子一枚。

她抱著琵琶的手忍不住收緊。

“原來是方大公子,”阮阮面帶微笑,言語十分刻薄。

“都說琴聲如人,年初,我在禦花園聽得令妹一曲明快的好琵琶,至今念念不忘,她這樣活潑鮮亮的個性,若知道自己能助兄長好前程,在泉下定然是極高興的。”

“方將軍能有這樣一個好妹妹,當真三生有幸。”

方鄴被這戳心戳肺的話刺地面色發青,看向陛下時,陛下對他搖了搖頭。

阮阮又道,“這只琵琶我原本想送給令妹,如今她不在,你替她收著吧,放到家祠裡,方家世代都應當跪著、感念她的恩德。”

方鄴的臉色猶如鍋底,黑青一片。

成衍冷眼旁觀,見她太過,出言欲阻攔,“阿姐。”

阮阮轉頭橫了陛下一眼,直接把琵琶塞到方鄴懷裡,繼而微微欠身,迎著颯颯秋風往太初殿去。

方鄴抱著把琵琶,看著她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成衍清了清嗓子,“阿姐天真恣意,方大人看在朕的面上,切莫介懷。”

方鄴微微頷首,“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