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覺得自己被人看透了,立馬抿起嘴,低頭打算做鴕鳥,不再說話。

過了不到半分鐘,她猛地抬起頭。

略微冰涼的觸感。

是陸風銘,努力的抬起那隻插著置留針的手,觸碰到了飛羽放在身側的手背。

他的眼中是溫柔。

飛羽卸下了聳起的肩膀,輕輕回握那隻手。

“又變涼了。我再幫你暖一暖。”

陸風銘努力點頭,又眨眨眼。

飛羽從一旁拿來椅子坐下,認真的為他暖手。

就這樣安靜的過了5分鐘。

突然陸風銘開始咳嗽,飛羽趕忙從床頭櫃上拿來水杯。裡面是溫度合適的水,應該是梁玉剛才備好的。

她幫陸風銘清幹淨嗓子,喂他喝下水。看著他皺在一起的眉毛,心疼的問:“很疼嗎?哪裡疼?”

陸風銘恢複了一絲力氣,搖搖頭,張嘴用接近氣聲的音調說:“這次嚇到你了吧?”

眼淚突然就止不住,像開了閘的大壩。聲音也止不住,從低聲嗚嚥到號啕大哭。

飛羽用小臂擋住眼睛,哭的全身發抖。

從那天得知他出車禍,到今天重新聽到他的聲音,並沒有故作堅強不哭,但她攢了多少委屈害怕和心疼,今天一起哭給他。

這幾天好幾次開啟他為她錄的跑步配速音訊,想聽一聽他的聲音,卻沒有勇氣點開播放。

怕以後再也聽不到。

陸風銘握住她放在膝蓋上攥緊的拳頭,費力又溫柔的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麼啊!明明該我和你說對不起的啊!”飛羽又是哭又是吼,委屈又自責。

“別,那我們倆都不說對不起好不好?”微弱的聲音繼續,“你別哭了,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不好!”飛羽已經哭了一臉鼻涕,她想去揹包裡找紙巾,但一隻手被陸風銘握住,另一隻手正擋著臉。一旦放下,滿臉的鼻涕就都被人看見了。

“那你看看我行不行?我想讓你看看我。”陸風銘立刻改口。

“不行!我鼻涕都出來了,你快鬆手,我要找紙巾。”飛羽的哭意消失了大半,渾然不覺語氣早已揉入了撒嬌。

“好。我鬆手,你擦完鼻涕之後要看看我啊。”陸風銘說到做到,飛羽趕忙從包裡拿出紙,背過身去擤鼻涕。

用掉三張紙,她稍微平靜了些,但突然不想回頭看陸風銘。

太羞恥了,哭成這個樣子,還那麼大聲的擤鼻涕。

陸風銘卻完全不覺得有問題:“你快回頭看我啊。”

飛羽只得回頭,兩眼紅腫,像是在生氣的瞪著病人。

病人被瞪的有些緊張:“你是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