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強裝鎮定。”

飛羽眉毛翹起:“怎麼說?”

張宇斌雙眼直視前方路面,慢慢的說:“你雖然一路跟人說話的語氣都很自然輕松,但肩膀一直是收緊的。只有這會兒沒別人的時候,你的肩膀才放鬆下來。”

“斌哥你不是別人啊?”

“不一樣。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相互不熟悉,所以你潛意識裡在我這兒沒有負擔。”

飛羽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便轉頭看向路面。

沉默在車內開始蔓延。

“我跟鵬哥出過一次任務。”張宇斌突然開口。

飛羽又轉頭看他。

“任務細節當然不能說哈。但那次挺特殊的,既是任務,又是一次對我的考核。

“鵬哥那會兒是我的教官,所以這個任務他帶著我,既能保護我,又能順便評估我是否透過了隊伍的考核,是否能正式成為精英部隊的一員。

“我性格有點虎。在路上雖然也很緊張,但不是因為怕死或者第一次出高階別的任務,而是因為這是考核,如果考核不過關,我可能就得滾回原部隊了。打死我都不想回原部隊,那邊的炊事班做飯不放辣椒,淡出個鳥來。”

飛羽被逗笑了。

“因為是考核任務嘛,我就總想著要表現自己,要盡量把教官傳授的各種技巧都盡量集中展現。哎,要不怎麼說我虎呢,那個任務挺危險的,我卻只顧著自己耍帥,心裡想著,教官你看我這英姿,是不是也覺得能教出我這麼厲害的人很驕傲啊。”

飛羽感到故事可能要開始轉折。

“可那不只是考核,更是任務,出任務最重要的是什麼:完成任務的同時,盡量全須全尾的回來。

“我就記得自己腎上腺素飆升,一瞬間忘記了和隊友確認相互掩護的進度,自己直接沖了出去。”

張宇斌暫停了一下,開啟自己那側的車窗,濕冷的空氣瞬間湧進來。

“後來發生的事情我也記不清細節了,總之回過神之後,就看到鵬哥替我捱了一槍,整條褲子都染成黑紅色。”

飛羽驚詫:“鵬哥受過槍傷?可是他現在身手很好啊,還能徒手爬四樓呢,完全看不出來。”

“嗯,看不出來是因為,他付出了比別人多100倍的努力,讓自己全身其它的肌肉去代償受傷的部位。”

飛羽回想10天特訓中鵬哥為她示範動作的畫面,她驚訝的發現鵬哥真的完全露不出破綻。

“特種兵對自己要求比一般軍人要高得多。我們執行的任務,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很多臥底潛藏。哪怕只是有一個人懷疑我們受過傷,都可能導致我們喪命。像鵬哥這種重傷,就算康複也會讓人看出來,很難再回去做任務。但鵬哥硬是用了半年時間,把自己練的沒有任何破綻。”

“那他退役是因為”

“身體機能嚴重勞損。因為他過量訓練自己的肌肉來代償受傷的部位,所以損耗過大,醫生無論如何不批準他出外勤了。”

飛羽安靜的看著窗外,腦子裡卻都在想一個人要怎樣訓練才能實現這種程度的肌肉代償。

張宇斌突然打方向盤,汽車駛入一條內部道路。他們已經到了運動員駐地。這裡是一家酒店,車子停在了大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