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濮葵驟然暴起,強硬將墨靈化作一柄熾烈長戟,裹挾著滔天火焰撕裂蒼穹。

無數魂魄在烈焰中崩解,化為點點星塵,隨風飄散,消逝於無盡虛空。

濮葵自平地而起,手中墨影戟揮灑如龍,激起一片火浪,化為一道淩厲的火焰之刃,直取山崖之上的幽魂。

火刃掠過,山石彷彿被巨力硬生生劈開,幾欲裂為兩半。

“你們憑什麼!”

濮葵直面那些叫囂的魂魄,就如同審視那些矇昧而愚鈍的民眾。

魂魄的尖叫穿透耳膜,宛若百姓譏諷的嘲笑,透露出勝利者的得意與輕蔑。

“憑什麼!”

兇魂獄霎時化作一片火浪翻騰的海洋,天際的猩紅與幽暗的火光相互映照,其恐怖程度,甚似超越地獄的慘烈景象。

濮葵的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意,眼中閃現出紛繁複雜的情緒,那是唯有兇魂獄深處才能孕育出的精神掙紮。

每一種情緒彷彿化作多個獨立人格,競相爭奪身體的掌控權。

體內湧動的靈力如同脫韁的野馬,狂亂地充斥著她的四肢百骸,理智的韁繩似乎隨時都將被其掙脫。

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兇魂獄中的魂魄不約而同地彙聚在一起,緩緩凝聚成一座高聳入雲的龐大魂影。

巨大的魂影伸出寬廣的手掌,攜著泰山般的威勢向濮葵壓近。

濮葵瞬間騰躍而起,眼角掠過一抹紅金色的流光,徑直穿入魂影掌心。

“啊!”她怒喝一聲,驚天動地,火焰與電光猶如長蛇般緊隨其後,沿途吞噬著周遭的魂魄,直沖魂影的天靈蓋而去。

她的心口冒出濃鬱的黑氣。

天際間,幾抹紅雲漸漸聚攏,環繞著一個中心徐徐旋轉。

風起雲湧,一場風雨似乎即將來臨,而那魔門,似乎也再度有了開啟的跡象。

忽然,濮葵呆愣在原地,那個高大的魂影瞬間消失。

因為此刻,她被一個魂魄緊緊擁入懷中。

天空中原本聚集的雲朵驟然四散開來。

濮葵進入了一段記憶之中。

憶華元年,芝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瓊華公主的故事已無人再提,因皇上有旨,嚴禁民間流傳任何與她相關的話語。

彷彿芝國的那十一年,不過是一場虛幻的異夢。

此刻,芝國皇帝濮顧正坐於永寧宮內,手中緊握著一封信,眉頭深鎖。

“爹爹?”濮葵望著桌案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輕聲喚道,唯恐眼前之人剎那間消散無蹤。

然而,對方似是聽不見她的聲音,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父王看起來比記憶中更為蒼老,除了滿頭白發,還有他愈發消瘦的身軀和布滿皺紋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