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裡看霧(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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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今時今日之權利,薄聿川完全可以與張家撕破臉皮,哪怕薄家逼他,顧家虎視眈眈,他都能放手一搏。
可他仍然願意親自過來見他,為一點小事屈尊,他把量杯拿起來,仰頭大口把酒灌進肚子裡了。
張政年一臉嚴肅,未曾表態,他知道薄聿川雖未小輩,手段不比他老子差,今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給足他面子了。
張長鶴見他真把一瓶白酒喝完,放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常年混跡酒場,知道空口喝下一瓶白酒的後果,當下與父親對視一眼,氣焰小了一半。
辛辣的刺激瞬間在胃裡炸開,燒心般感覺緊緊圍攻著他的五髒六腑,薄聿川壓下反胃的沖動,放下量杯,“不知張老意下如何?”
張政年看他一瓶白酒下肚,仍然面不改色,思維清晰,心知張長鶴這個虧是吃定了,“此事到此為止,今天多有叨擾,改日我登門拜訪。”
酒精若慢慢被吸收,薄聿川必然會進醫院,張政年心下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膽量,被他拿出利益交換又肯低頭魄力折服,當即帶著張長鶴要走,張長鶴雖然心有不服,但父親態度鮮明,他不情不願地瞥了薄聿川一眼。
這一眼精準地被薄聿川捕捉,他從何聚手裡接過一沓檔案,灑然朝桌上一扔,“嘩”地一聲,彩照散落一地,仔細一看,張長鶴裸著身體,與各色女人糾纏在一起,縱情聲色,輕浮調笑,一地骯髒。
張長鶴面色一凜。
薄聿川說,“勸你老實做人,否則張家怎麼出名的都不知道。”
“還有,”他撩起眼皮,神情冷然,“你敢碰尹岑一根頭發,我讓你抵命。”
張長鶴眼色一紅,恨不得沖上去與他拼命,可惜被張政年和何聚同時一擋,整個人被桎梏住,一動不能動。
他是當天到醫院包紮好之後,才得知尹岑是薄聿川的夫人,雖然心有後悔,卻咽不下被當中打破頭這口氣,現下薄聿川只與父親對話,完全不把他當回事,著實讓他感到屈辱。
張長鶴只恨自己能力不夠,竟然被人如此威脅,毫無反手之力,當下他收回拳頭冷笑,“有你的,我們走著瞧。”
張家父子一走,薄聿川起身迅速走向洗手間。
白酒的辛辣如同一把利劍生刺進太陽穴,那劍柄挑著腦仁連翻攪動,疼得他血肉模糊,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要不是薄霖讓他平息張政年的火氣,他連一個正眼都懶得施捨給張長鶴。
薄霖會因他一個沖動,隨時把顧冥河調進薄氏,一旦顧冥河得勢,想徹底推倒他就不可能了。
他可以輸給任何人,但絕不可以輸給顧冥河。
酒精上頭的滋味並不好受,他把跟過來的何聚等人關在門外,趴在盥洗臺上,用手指捅進喉嚨,一次性吐了一個幹淨。
涼水瀝瀝淋著手心,他捧水幾次撲在臉上,仍然難以消解高度白酒帶來的刺激,那些疼痛密密麻麻如同針紮一般刺入心間,一時讓他混亂著,幾度看不清周圍景物。
酒精像蔓延進空氣中的茉莉花香,迅速而堅定的融入他的血液中,他撐在瓷磚臺上,漠然抬頭看向鏡子,一雙幽黑鳳眸不似往日灼灼,眼白猩紅,映襯著冰冷的眼波。
眼前忽然浮現一個身影,此刻又一次抑制不住地瘋狂想她。
他定定地盯著鏡中人,這張與顧冥河三分相似的臉,是不是曾一度成為她的替代品?
當初薄影寧提議,尹岑想要追求自己的夢想,可以不進薄氏集團任職,她知道以尹岑的性格,肯定不會在家安心做富太太。
因此尹岑才會選擇一次又一次自主創業,他一直很想支援她,卻從未得到過機會。薄聿川硬撐著回到七章別墅,何聚把他扶進門,劉阿姨迎上來,看他喝成這樣,頓時心疼不已。
薄聿川擺擺手,讓他們都散了,劉阿姨接過外套,忙趕著去想辦法給他解酒。
已是淩晨一點,夜風蕭瑟。
他腳步虛浮著踏上三樓,發現客廳燈火通明--她慣常坐的沙發上,一個清瘦的背影被暖黃的燈光籠罩,悄然窩在那裡,似是睡著了。
他腦中像灌鉛般開始發沉,疼痛叫囂湧上心頭,猛烈撞擊他心髒最薄弱的地方,思考開始不連貫,連帶手腳微微顫抖,完全想不出她為何要在沙發上睡覺。
他只是下意識擔心,這麼睡一定會著涼,於是硬撐著到屋裡拿回一條毛毯,輕輕蓋到她身上。
醉酒後想了一晚上的女人,再次毫無戒備地在他眼前睡覺,睡顏如同天使般可愛,他情不自禁想要低下頭,親吻日思夜想的唇,手上卻不受控地拂上她的發。
他自己都不曾知道,酒醉這一刻,溫柔似海深,極度想要把她捧在手心疼愛。
尹岑忽然被驚醒,濃烈的酒氣沖到鼻息間,她詫異地睜開眼,迎上薄聿川迷離的黑眸,“你回來了?”
“回房睡吧。”他一下收回手,搖晃著身子站起來,轉頭想要朝房間走,強大的意志力難以抵消酒精後遺症,眼前暈黑著,他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