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川內心不願再碰釘子,更不想強迫她,只依言躺下,心情和夜色一樣灰冷,在她小手放置在右肩上時,驀地捉住她,沉聲說:“按摩就不用了。”

尹岑被他手掌灼熱的溫度驚了一驚,一下縮回自己的手,輕聲道,“知道了。”

當時淩晨十一點多了,月沉如水,時間點正是尹岑往常睡得正香之時,十多分鐘的催眠做完,她沒了聲音。

均勻的呼吸在耳邊乍起,薄聿川睜開眼,發現她把自己哄睡著了。

看著趴在床頭睡得毫無防備的姑娘,他揉揉眉心,昏暗的房間裡,腦海中乍然浮現出舊日生活中的瑣碎片段,種種悄然守護不可言說,種種諱莫情意無法明示,他只是想得到她光明正大的愛,而不是同情。

他想在愛意殆盡之前,得到她內心深處真正而主動的偏愛,而這一切似乎都是他意亂情迷的想象,也是他即將善始善終的挽留。

一種無力感乍然漫上心頭,他還能走進她的心裡嗎?

翌日。

尹岑睡醒時,窗簾縫透著微弱的光線,早上八點半了,她睜開眼打量一遍房間,黑白灰的調調,這是薄聿川的床!

她怎麼躺在他的床上?

不對,昨晚說要幫他做催眠來著。

尹岑到客廳轉一圈,一室寂靜的空氣悠悠夾雜著初升的日光,萬籟無聲。

她換身衣服到樓下,看到劉阿姨在一樓整理冰箱,“先生呢?”

“七點就出門了。”

尹岑怔怔地愣了幾秒,再次轉身回到樓上,昨天一整天忙得太晚,回家時已經有些累了,沒想到竟然不小心睡著了。

昨晚那場催眠,不知道對他有沒有起到作用。

但她迷糊地想起昨夜的夢,夢裡他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傾身吻她額頭,那種珍視和小心翼翼的感覺,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一定是夢,她睡糊塗了,做了這個奇葩的夢。

尹岑不經意摸了下心口,有種悵然若失的情緒偷偷地將她裹挾住,她努力忽略內心夾雜的那一縷不舒服的情緒,強制著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薄聿川沒有回來過,何管家說他去法國出差了。

尹岑除了做工作交接之外,拿著他給的名片,去找了川域資本的投資總監林賦。

有薄聿川的引薦在先,她和林賦的溝通可以說是毫無障礙,順利得難以想象。林賦說,川域資本一般只投成熟期或者快要上市的企業。

薄總作保的話,他會引導投資機構開綠色通道,但還是希望她能拿出切實有效的商業計劃書,尹岑表示理解。

她忙著租場地,採購辦公用品,註冊公司,有了大學創業的經驗在,一切做起來得心應手多了。

即將離開辛帝亞的前一天,馮尚找到她,說要和她談談。

馮尚經過慎重思考,想要加入她們,尹岑當然歡迎,只是目前遇到兩大難題,一個是品牌名還沒定,一個是推廣渠道。

幾個人開了一個會,品牌名暫定為朝今。

馮尚是辛帝亞的設計總監,對於他提出推廣渠道可以找範世彥取取經,尹岑考慮許久,覺得可以一試。

<101nove.e,完全是小作坊模式,唯一大火的那一次,是她蹭上了國際珠寶展的鏡頭,個人被外界關注,連帶著品牌一炮而紅。

現在這一次,她要腳踏實地認真出作品,心情尚佳,尹家卻忽然來了電話。

尹岑按下接聽--

“你要離婚?”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岑秋月從來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至少從結婚到現在都沒有,還沒來得及解釋,電話裡又是一聲質問,“不是當初答應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