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話少,更不會主動找她說話,那段時間,兩人在家裡,簡直比陌生人還陌生。

有一次,他下班回家,看到書房還亮著燈,劉阿姨說她下班回來,只吃了一個三明治,喝過一杯咖啡,然後就窩在書房沒有出來過。

薄聿川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了。他讓劉阿姨去休息,不用上樓了。

到九點多,他吃完晚飯,洗過澡回來,發現她還在廢寢忘食--

他穿著寬松的家居服,沒有穿正裝的禁慾感,頭發鬆散,碎發落在額前,神情柔和,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少年氣。

薄聿川推門進去,看到尹岑寬大的書桌前,頭發用鯊魚夾挽成一個髻,寬松地女士襯衫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瘦弱。

“需要幫忙嗎?”

尹岑抬眸,遲鈍地眨了眨眼,彷彿還沒從稿件中反應過來,她定睛盯著他看了兩秒,說不需要,“我沒問題。”

她知道薄聿川的外公新希胡是非常出名的國際珠寶設計師,一手創辦辛帝亞,作為珠寶設計世家,薄聿川的設計能力和審美應該不差。

只是他不深耕設計行業,幫不上大忙,尹岑把ipad往身前移一下,不再理會他,重新低頭修改細節。

薄聿川倚坐到桌面,瞥到一旁廢稿,俯身去撈,他的手指剛觸碰到一角,尹岑下意識抬頭,條件反射是的,雙手在胸口比劃出一個防備的動作,說,“你幹嘛?”

薄聿川:“……”

“我要畫稿。”

他目光一頓,語調平緩道,“你在想什麼?”

薄聿川說話的語調向來沒有起伏,疑問句說的像陳述句,幾分淡然,幾分篤定。他早就料想到你心裡的答案,不點破,眼底卻是透露出一片抹玩味的色彩。

尹岑看到男人修長的指骨,近在眼前,悠然撚在廢稿上。

她的臉因為羞赧而潮紅,聲音不自覺提高,同樣反問:“你在想什麼?”

薄聿川失笑:“看幾張廢稿,還怕我洩露?”

“誰知道你是要看廢稿。”

薄聿川整個人低下去,一隻手扶在椅背上,一隻手放在桌子,他半個身體坐在桌面,把她籠罩在自己的範圍之內,“你以為是什麼?”

一向伶牙俐齒地尹岑出現慌亂地神色,他好像故意覆到她耳邊,把聲音壓低,氣息繾綣。

耳朵好像有電流忽然串過,尹岑不自覺輕顫一下,臉上轟然一熱,她倒吸一口冷氣,忽然忘記想要改畫稿的事情。

“不用緊張,”薄聿川勾起唇角,手臂環住她的肩,“放鬆點。”

“用你管?”

他若有似無地蹭著她的耳朵,黯聲引誘,“想不想緩解壓力?”

她沒好氣,“我要工作,你出去。”

沁涼的風絲絲入扣,窗戶是開著的,尹岑不自覺回過頭,細長的脖頸與鎖骨之間形成一種漂亮的弧度,仿若暗夜流光間的狐貍精,勾人心魄。

薄聿川的目光變得幽沉,顯然被這這只狐貍精勾到了。

尹岑遲鈍地發現薄聿川的變態之處,有些是常人不能接受的地方,她越是退縮,他就越過分。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關系,讓她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來。要是有一天他們分開了,各自和別人在一起,會不會偶爾懷念今日種種,或許是一切都成為習慣,不小心喊出對方名字,令別人尷尬。

薄聿川當然不會再做第二次傻事,見她面上神情抗拒得厲害,他不再繼續動作,把手稿扔到桌子上,說,“別太晚了,劉阿姨會回去告密。”

聽到這句話,她才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