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川緩緩坐直了身子,神色恢複了往日的淡漠,默默瞧了瞧吳憂。

尹岑輕咳一聲,抬手撥了撥頭發。

吳憂尷尬地走進來,把帶來的奶油草莓和藍莓放桌上,簡單詢問了薄聿川身體的基本情況,發現薄聿川是真的不認識她了,她叮囑完好好休息,按時吃藥,沒多做停留,就轉身離開了。

吳憂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尹岑便急忙起身,準備告辭,“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等一下。”

尹岑心裡“咯噔”一下,以為他身體不舒服,連忙轉過身,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難受?”

“還有事沒做完。”

薄聿川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話音剛落,他便伸出手,動作輕柔卻又不容抗拒地拉過尹岑。

他的單手緩緩扶上她的腦後,微微用力,將她的身子拉低,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輕吻了上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尹岑瞬間瞪大了眼睛,臉頰迅速升溫,心跳如雷。

等她回過神來,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那個什麼……先走了。”

“你害羞什麼?”

尹岑聲音低得像蚊子叫,“你管我呢。”

“你說過該做的都做了。”

“那還不準別人臉紅啊。”尹岑一邊嘟囔著,一邊迅速轉身,伸手抓起沙發上的手包,眼睛都不敢去看薄聿川的臉,“待會何聚來陪你,我走了。”說完,她頭也不回,飛逃一般地離開了房間。

薄聿川望著她那消失在門口的纖細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尹岑走後沒過多久,顧冥河便來看望薄聿川了。

暮色沉沉,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

薄聿川獨坐屋內,輪椅旁的落地燈散發著柔和卻清冷的光,照亮了他深邃而沉靜的面容。

他正等待著康複師前來,帶他去進行每日例行的複健,門外,助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獨自迎來了這位不速之客。

門被輕輕推開,顧冥河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帶了一束花,真像是來看望病人的樣子,但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不請自入。

薄聿川下意識地回頭,目光交彙的瞬間,他微微一怔,似乎在努力搜尋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記憶。

“哥。”顧冥河徑自走到沙發前,把花束隨意一放,長腿交疊,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聽說你失憶了?”

薄聿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讓人無法窺探其中的情緒,他已猜測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繼母的兒子。

只是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他清楚自己記憶的空白是最致命的弱點。

“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顧冥河繼續追問,他的目光緊緊鎖住薄聿川,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薄聿川心中明白,這是一場試探。

他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顧冥河,彷彿在等待著他的下一招。

“我贏了。”

“你確定?”薄聿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顧冥河慢慢地收回了笑意。

薄聿川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危險氣息,“你怎麼知道我沒留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