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咽口水,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辛月生性冷情冷感,素來是個極為理智的人,她這一生卻做過兩件極為沖動的事,一是接受聯姻後又強行離婚,二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一天,她決絕而又無助,將利刃狠狠刺向自己脆弱的脖頸,那一刻生命的活力隨著血液,如決堤的泉水般不斷流逝。

當他回到家時,映入眼簾的是辛月的屍體,她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雙眼圓睜,彷彿還在凝視著這個讓她失望的世界,身體早已冰涼,沒了一絲溫度。

他就這樣守著那具冰冷的屍體,整整過了三天才被鄰居發現。

此後,他無數次思索母親離開的原因,探尋她那支離破碎的前半生,也認真思考過生活的意義究竟為何。可最終他得出的答案是,一切都沒有意義。

人類總喜歡給萬事萬物賦予意義,讓戰爭有正當的理由,讓掠奪變得合理,讓苦難有價值,甚至還要求半大的孩子去背誦這些所謂的意義。

但實際上一切皆無意義,包括這個看似繁華卻又冰冷的世界。

他曾無數次渴望能追隨母親的腳步離開,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縈繞了許多年。

盡管世俗無法評判她是否是一位合格的母親,但她是陪伴薄聿川長大的人,是給予他生命的人。

只是這段母子相伴的時光太過短暫,給他留下了一生都無法逃避的創傷。

“我常常獨自坐在老宅院門口,滿心期待地想象著她來接我。”薄聿川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歲月的深處傳來。

尹岑怔怔地看著他微紅的眼圈,鼻子猛地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薄聿川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抬起手,用指背輕輕擦拭著她的淚水,動作輕柔得彷彿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後來我長大了,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突然就捨不得離開了。”

“你不要哭,”他的語氣裡滿是心疼,“我向你道歉,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而是我願意承受你所有負面情緒的宣洩。”而不是平白無故讓你傷心落淚。

他依舊跪在尹岑面前,緩緩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靠近,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在徵求她的同意。

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近在咫尺。

尹岑微微前傾,輕輕啟唇吻了上去。他的唇同樣熾熱而柔軟,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他伸手扶住她的後腦,溫柔而深情地回應著這個吻,那吻裡飽含著他所有的溫柔與虔誠,如同一陣陣熱浪,在尹岑的心上緩緩蔓延開來。

尹岑微微張開唇,舌尖輕輕舔舐他的唇,雙手捧住他的臉,不期然摸到一手濕意。

這個吻,甜蜜中帶著鹹澀,酸澀得讓人心疼。

吻到最後,兩人都淚流滿面,淚水交織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尹岑的雙手抵在他胸口,清晰地感受到他失控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如同急促的鼓點。

她一邊控制不住地流淚,一邊熱烈地回應著他的熱吻,他的吻從最初的溫柔,逐漸變得霸道,到最後,越來越熾熱,越來越失控……

……

他這不是道歉,是要她的命。

除夕之前,尹岑約顧韻出來喝下午茶,約在月亮街那家尹岑常去的咖啡廳。

因為臨近年關,路上車特別多,尹岑遲到了20十多分鐘,一到樓上看到顧韻坐在床邊,正微微探頭看著樓下。

她趕緊過去,隨口解釋了原因:“媽,你等急了吧?”

“這才多久,”顧韻笑著說,“岑岑,快來。”

她拿出一個禮盒遞過來,“這是從法國帶回來的護膚品,你試試。”

尹岑接過來,看到是私人訂制,“這未必適合我呀。”

“集團酒店那邊的美容會所有你的膚質資訊,我特意給你定製的。”

”媽,你有心了。“

顧韻對她如此上心,她有點愧疚,年會時和薄聿川置氣,對她有些冷淡,讓她受到牽連了。

顧韻溫婉一笑:“我請了法國的設計師,按照你的尺碼設計了幾套禮服,等結婚紀念日穿,你回頭去試試合不合身,不合適再改,老宅那邊給你準備了新睡衣和床品,房間佈置都沒變,這次回來多住幾天。”

她點點頭:“沒事的話,我就多待幾天。”

兩人隨便聊了一些家常,討論了一年過年要應付的親戚長輩,尹岑才話鋒一轉,“趙馳那邊,家裡是什麼態度?”

“公式公辦。”

顧韻知道這件事尹岑是一定要過問,她不會允許不明不白的威脅存在,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他們之間恐怕會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