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後,尹岑的怒火蹭地一下又冒了起來:“你這是亂吃什麼飛醋?莫名其妙!”

“我沒有。”薄聿川矢口否認,聲音卻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拴在你褲腰帶上,天天帶在身邊才安心?”尹岑越想越氣,直接把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發什麼瘋!”

“我不是這個意思……”薄聿川試圖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尹岑緊追不捨,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薄聿川仰頭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隨後無力地垂下頭,手中還拎著那個空酒杯,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我不知道。”

尹岑差點被他氣笑:“我看喝多的不是我,是你吧!”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留下薄聿川一個人站在寒風中。

薄聿川望著尹岑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懊悔。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有些過激,明明已經擁有了她,可內心卻總是充滿了不安,彷彿隨時都會失去。

他努力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可越是這樣,心裡就越煩躁,各種胡思亂想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讓他痛苦不堪 。

那些陰暗潮濕的想法,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刻瘋狂爬滿他的心髒,夾雜著想她的酸澀,說出傷人的話的懊惱,對自己的憤恨和無法控制的妒忌,失望如同潮水般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愛她卻難以宣於口。

他配嗎?他無數次問自己。

他變得狹隘、自私,甚至有過瘋狂地想法,想把尹岑變成一隻玩偶,一個掛件,一串鑰匙,或者是任何一個能隨身攜帶的物件,清醒過來後,他被自己的這種無厘頭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拼命告訴自己,尹岑是一個獨立自由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的想法,或者強行改變她做的決定,而他要做的是維護她的一切權利和自尊,不能妄想改變她的個人意志。

他悲哀地發現,他什麼都控制不了——尤其是尹岑的心。

年會已近尾聲,原本熱鬧喧囂的主場此刻只剩下寥寥幾人,大多數賓客都移步外場,在觥籌交錯間繼續享受這難得的歡聚時光。

尹岑身著一襲華麗的長裙,裙擺隨著她急促的步伐微微晃動,她神色匆匆,腳步急切,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令她心煩意亂的地方。

誰料,一個不留神,差點和迎面趕來的顧韻撞了個滿懷。

“欸……欸……岑岑,你這是要去哪兒啊?”顧韻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

“媽,我先回家了。”尹岑的聲音透露著哀傷。

顧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語氣裡滿是擔憂:“外面冷得很,你就穿這麼條裙子可不能出去,凍壞了怎麼辦!”

“就一點點路,我出去馬上就能上車。”尹岑心急如焚,只想快點擺脫這一切,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有些敷衍。

“那也不行,這大冷天的,萬一感冒了可不好。”顧韻的態度十分堅決,她剛剛看到尹岑去找薄聿川,回來時臉色十分難看,心裡大致猜到兩人可能吵架了,但她很識趣,沒有多問。

說著,顧韻立刻轉頭吩咐何聚去拿大衣外套,待何聚拿來後,她親手將大衣披在尹岑身上,動作輕柔,滿是關愛:“可別凍壞了,我的寶貝。”

“知道了,”尹岑無奈地應道,聲音裡多了幾分溫柔,“媽,我真得先回家了。”

“我給你帶了些年貨,都是山裡自家種的水果和蔬菜,新鮮得很,回家讓阿姨給你做著吃。還有些國外的零食小吃,你要是喜歡吃哪樣,回頭跟我說,我讓人多捎點回來。”顧韻拉著尹岑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

尹岑原本糟糕透頂的心情,在聽到顧韻這些暖心的話語後,開始有些動容。

在這充滿社交意味的場合裡,其他人關心的或許只是她今晚的妝容是否精緻,禮服是否漂亮,只有顧韻像一位真正的老母親,滿心滿眼都是對她的關懷,生怕她冷著餓著,只在意她是否舒服開心。

尹岑默默地披上外套,一一應下顧韻的囑咐,輕聲說道:“回頭再聯系。”隨後,她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

回想起今晚,從年會開始前的入場準備,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尹岑始終沒有主動去找顧韻說話。

期間,好幾次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都能感覺到顧韻的目光向她投來,可她每次都裝作正和別人熱烈交談,刻意避開與顧韻目光交彙。

尹岑一直在刻意避免和顧韻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