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生的神色不改,甚至還厚顏無恥地用手指向自己精緻的五官,塗有素顏霜的白皙面板在陽光下顯得水潤潤的,透出無瑕的亮色。

無言以對的佐倉千代在片刻的沉默後,最終選擇耷拉下眼皮,用一雙毫無表情的死魚眼,示意著面前的芽生:你是說——在和幼馴染朝夕相處的第十年,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喜歡對方的這份感情——如此行為……是聰明的?

不要開玩笑了啊喂!

佐倉很是為和自己同病相憐的甚爾抱不平,她把雙手的食指交叉在胸前,懟到芽生的眼底,低聲道∶“你們都認識十年了!”

你這個木頭腦袋可是直到臨近第十年的時候才察覺到的啊!

說到這個。

芽生的眼睛一亮,呲牙開心地說道:“十是我的幸運數字哎。”

一邊說,芽生一邊用手背撐住線條分明的下顎,然後她微不可察地歪了下頭,黑發順勢漫在肩頭與後頸,而淺亮的眼眸蕩出日光的明媚、與金黃璀璨的秋色,語氣歡快又勢在必得地說道:“千代,你不覺得——”

“這就是必然麼。”

佐倉千代:“……?”

……啊?

還能這樣解釋的嗎?!

竟然有人會將“感情遲鈍”,修飾地這麼浪漫——突然就變成命中註定了是怎麼回事!

反被餵了滿嘴狗糧的佐倉不淡定地睜大了雙眼。

幾秒過後。

努力找回理智的佐倉∶

“……那你告訴甚爾同學了嗎?”

芽生眨眨眼睛,目光忽然一晃,然後就落到了對自己發問的佐倉千代的身後,看向已經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且正緩緩朝她走來的甚爾。

“嘛~”

芽生用餘光眼看著甚爾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隨即發出了口吻飄忽的輕笑。

芽生這家夥又打算鬧什麼妖,甚爾還沒想清楚。

只是單純憑對某人的瞭解,以及對疑似正緩緩朝自己靠攏的危機而下意識地感覺不太妙,但每當他轉頭想細究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會不可避免地和睜著狗狗眼在瞅他的芽生對上視線,然後後者就會倏然莞爾一笑,再像往常一樣——聊起在戲劇社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或者是她偶爾到總監部和京都咒高“串門”又碰到了誰誰誰。

這麼一看,得出的結論就好像變成了是他在疑神疑鬼。

但甚爾還是覺得芽生最近兩天的狀態不怎麼對勁,甚至有時來自對方的目光太過灼熱,以至於讓見多識廣的天予暴君都有些發毛了。

他自認沒惹過。

沒有趁芽生這段日子沒時間追番看劇就嘴欠地跟她劇透,也沒有揹著她和禪院正雪、禪院正弦偷摸出門吃好吃的,更沒做什麼損人不利己的事還瞞著她、沒讓她知道。

不對。

……難道是和壹原侑子的交易被芽生知道了?

突然湧上腦海的猜測嚇了甚爾一跳,他趕緊一個激靈蹦起身,惴惴不安地給遠在東京的大原美代子打了個電話。

甚爾不想去聯系壹原侑子,但他可以旁敲側擊地詢問美代子有關芽生和壹原侑子的事。

電話接通後,那邊先是傳來大原美代子笑呵呵的聲音,而還沒等對方的問候聲落下,緊接著就又響起了壹原侑子高昂的一聲“碰!”、和四月一日君尋抓狂的“啊啊啊啊我剛剛拆開的雀頭——!”,顯然是又拉上了某未成年高中生在打麻雀麻將)。

而那邊的壹原侑子彷彿早已預料到了,這就像是正因為提前知道會接到甚爾的這通電話,所以她才會趁著今天的天氣好找來大原美代子一起搓麻、喝酒。

壹原侑子在興高采烈地喊完“胡了!”後,便跟大原美代子伸了伸手,然後壞笑著和甚爾聊起來,“哎呀呀,甚爾君的性格還是這麼別扭啊,又不是沒有願望屋的座機號碼,有什麼問題直接來問我不就好了~”

甚爾咂舌,這個魔女可真是不肯錯過任何看熱鬧的機會。

他沉默了片刻,原本準備去詢問大原美代子的緊張感也蕩然無存了,現在只剩下滿腔的鬱悶,以及對壹原侑子的咬牙切齒,“喂,你沒有把……給我釋魂刀的經過告訴芽生吧?”

“這當然是我和客人之間的秘密啦,不過如果你——”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