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都已經開始朝家主那邊邁步的芽生一頓,回頭看過去,不確定地問道:“你說小悟現在在哪?”

“您住所的茶室。”

“……才人老爹和老爺子呢?”

“大概是在半小時前,都還在虻矢大人那邊下棋的。”

這意思是他都被派來門口,並且等他們回來半個多小時了。

還特意上門跑到我的住處等我啊,看樣子真的是特意來見我的咯。

心想著,芽生一轉腳尖,開始朝自己的住所走去,邊走邊說:“有說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嗎?”

“並沒有。”

“倒也不意外,但就這麼把小悟扔到我那邊是不是太心大了點,才人老爹原來這麼信得過我啊,還怪讓人感動的。”

“……”

聞言,甚爾和同行的可憐打工人紛紛沉默。

我家大小姐總是能合情合理地說出些讓人啞口無言的話,還無法反駁。

……

端坐在茶室中的男孩有著張沒有完全張開的包子臉,五官精緻極了。

而他的眼睛是獨屬於孩提階段的圓與亮,其中附著在虹膜上的毫無瑕疵的藍,正是那絕無僅有的眼術性狀的證明。

只不過……

這孩子是不是也太“禦三家”了些啊。

芽生從未想過竟然在有朝一日,禦三家也能成為一種形容詞。

她與面無表情的五條悟對視,發現這小家夥似乎格外的興致缺缺,而她姍姍來遲的現身也依舊沒能讓他沉寂的情緒産生波動。出現在那雙透亮如清澈海水的眸子中的,自始自終都僅是平平淡淡的冷漠與孤高。

五條悟所表現出的渾然天成的傲慢,和被嬌寵長大的禪院直哉所暴露的驕傲自負還不同。

或許是因為那雙眼睛?

他能“看到”的東西天生就與身邊的人們不在同一維度,在他看來能一目瞭然的存在大抵都太過平庸和無聊了吧。

天賦所帶來的鴻溝向來都是種降維打擊。

這就好比是硬要讓國小生和專攻數學的修士去探討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一樣,過程對雞同鴨講的雙方而言都是種煎熬。所以普通術師不明白那雙眼睛所接收到的龐大資訊有多恐怖,而同理,五條悟也無法感同身受前者們在他面前時的自慚形穢。

更何況在咒術界中,還會盲目地崇拜與避讓、疏遠強者。

所以芽生猜測——

大概在五條家能與五條悟正常溝通的人很少吧,才會導致連性子都被憋成寡言少語的型別。

那就此繼續猜下去的話,五條悟來見她的理由就也順理成章地出現了。應該就是想見一見傳聞中會與他成為宿敵的“十種影法術”。畢竟在外界的口中,他倆所持有的生得術式正是現代裡無法被分出高下的“最強”。

芽生眨了眨眼睛,停下短暫的思索。

只聽五條悟在這時張口說道:“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