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別喊我哥哥。”

在通透的藍色中,還內嵌著樣式各異的花紋,其中有神似飄曳於天空下的蝴蝶的桃紅色線條,也有似浮動在溪水間的藻類的蒼綠扭結。

芽生走走停停,一會低頭摩挲兩下冰涼又順滑的玻璃球體,一會兒又撿起其中的某一個,高高舉起對準熠熠生輝的太陽,觀賞被無盡亮光填滿圓滾滾的身子的彈珠。

這次她沒有把甚爾送給自己的彈珠一併交給雀去保管,而是將鐺鐺相撞的小球們全部都放進了掛在手腕上的布包中。

此時,原本只是當作裝飾物的雪白色拎包,正被彈珠們的重量壓得直直下墜,待芽生走起路來時,還會隨著她擺動的手臂而前後左右地搖晃,裡面的彈珠也會跟著跑來跑去,鐺鐺鐺——沒完沒了地製造出“聲勢浩蕩”的小動靜。

禪院虻矢側目而視起腿邊的芽生。

頭發被梳在頭後,紮成了一個小啾啾,正跟著她搖頭晃腦的動作而同步律動著。黑壓壓的眉弓牽動著睫毛,閉眼時如有雲來,在眼窩處留下一小片可愛又細膩的陰影;等睜眼時,那朵雲便緊跟著消失了,唯有似水般流動的金光漫延於其中。

禪院虻矢重重地咳了一聲,是清嗓,也是為了吸引芽生的注意。

“嗯?怎麼了?”

這道刻意而為之的聲音實在是過於明顯,所以芽生不得不放下手裡的彈珠,她支稜起下巴,疑惑地抬頭看向禪院虻矢。

禪院虻矢:“你和甚爾很熟?”

幾分鐘前這兩個小孩湊在一塊說悄悄話的場景,在場的人但凡眼睛不瞎且視野足夠,就沒有是沒看到的,何況本身聚集在芽生身上的視線就非常的多,想不發現都難。

芽生點點頭,“是吧,畢竟我倆的院子離的很近。”

“你們住的很近啊。”

“咦?你都不知道的嗎?中間只隔了一道牆。”芽生驚訝道,同時用雙手比劃出了一個圍牆的輪廓。

禪院虻矢維持著雙手抱臂的動作,不甚在意道:“你的住處和侍從們基本都是竣勝給你安排的。”

仰頭仰到脖子發酸的芽生:……

這老頭還真是……只對他看重的事情才會上心啊。完全不在乎她住在哪裡,或是跟誰交朋友,但是卻會時刻督促她用心學習與咒術相關的基礎知識。

“幹什麼把甩手掌櫃的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芽生啊,做家主可是很忙的。”

再忙也沒耽誤你準備請人來家裡做客,還要順勢炫耀禪院家出現了“十種影法術”,哼哼。芽生鄙夷地腹誹道。

芽生鬱悶地發問:“可甚爾他不是你的親孫子嗎?”哪怕是受到“無咒力”的影響而不能成為咒術師,但家人間真的需要割裂、涇渭分明成這樣嗎……

如果我不小心犯了什麼過錯,美代子雖然也會視情況來教訓我幾句狠話,可再如何,她從來不會對我不聞不問和冷眼相待的啊。

而且別說是這對隔著輩分的爺孫了,就連……

芽生用餘光看了眼禪院甚一,他正在和身旁的一位少年低聲交談著。至於甚爾嘛,早就不知道又溜到哪裡去了,反正芽生現在找不到那家夥的身影。

……就連親兄弟間都像是陌生人。

“怎麼,想幫他打抱不平?”禪院虻矢的語氣似笑非笑,卻驟然冷了下來,“別忘了——品質再好的西條柿,在製作的環節上出了岔子,味道也會因此而變得相當的難吃。甚爾那小子就是這麼回事,他本該是位有天賦的嫡流術師,只可惜被錯誤的‘天予咒縛’伴生了。”

“我聽說了,甚爾身上的天予咒縛是一種先天強制性的束縛。是在他出生時,被迫將自身全部的咒力和強大的肉[fpb]體與運動天賦做出了交易,所以他才會沒有咒力。”

芽生露出一副“你看,我偶爾也有補專業知識課”的表情。

禪院虻矢:“自古以來,咒術師都是為了祓除詛咒而存在的職業,你覺得光是靠肉[fpb]身強大這點就能祓除詛咒嗎?記住,在咒術界只有擁有無人企及的血脈和術式,才能真正稱得上是強者。”

“你可以是,五條悟也可以是,但無論如何——強者的名號都與甚爾無關。”

芽生:……

結果還不是看不起單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