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著羸弱的師走芽生與侍女走出和室,這位就任禪院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再度發出哀嘆。

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啊。

非正統禪院者、非直系的嫡流、又非男子。

但就是這麼個來自流散在外的旁系子弟的女孩,竟然成為了覺醒禪院家最強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的繼承人,在今後更是要作為禪院家主繼承人的存在。

……唉。

若不是迫不得已。

芽生行進在面貌都相差無幾的長廊上,她已經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來見禪院虻矢時走過的那條路線了,只好跟在為自己帶路的侍女身後,不時抬頭梭巡四周,觀察、對比有哪裡是不同的。

壁畫?還是屏風?

還沒等全都記下來呢,她倒先是快看暈了。

懶得自討苦吃,女孩清清嗓,詢問起身前只比自己高半頭些的侍女。

“老爺子剛才那是在倔什麼啊?”

“……大概是因為芽生大人您是女孩子的緣故吧。”微微蜷縮著後頸的女孩如是說,聲音很小,小到需要芽生再上前兩步拉近距離才能聽清楚。

“就這個?”

侍女微不可見地點頭。

察覺到瑟縮的畏懼與不願多言,至此開始寄人籬下的芽生也不想太難為對方,只好暫且放下心中的困惑,轉而問道。

“對了,你叫什麼?”

“雀。”

“禪院雀嗎?”

“是的,芽生大人。”

再度出現在對話中的敬稱讓芽生不自在地頓了下腳步,老實講,她其實並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與嚴苛的尊卑學派。

讓她感到陌生。

獨自將她撫養長大的美代子顯然是遵照放養式教育的守則的,同時在過去的幾年裡也稀少有管教她的時候。身量矮小的美代子脾氣卻非常的宏大,總是笑得微甜,惹人不禁染上歡喜,然後心甘情願地去窩在她溫暖的懷裡,閉上眼睛,聽耳邊傳來的古樂歌謠。

那些富有律動的哼唱還縈繞在耳畔,忽高忽低。

黑發的女孩蹙起眉心,低下頭去找掖在腰間的禦守,那裡裝著前年生日時美代子贈送給她的那支破邪箭,是為令擁有者遠離有害邪氣的護身符……

都走到這一步了。

撫摸著禦守上面的紋理,芽生暗自深吸口氣。

簡單地詢問後,芽生便得知禪院雀的年紀只不過比自己大了一歲半,是昨日才匆匆忙忙被挑選出來成為她今後侍女的人選,除此之外,還有為年歲頗高的管家婆婆,名叫倫子。

“這裡就沒有禪院以外的異姓嗎?”

禪院雀回答道:“其實倫子婆婆的祖輩就是跟隨在先代家主大人左右的異姓前輩,後來由公家賜給的苗字。”

“哦,就像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