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穗搖著頭,語氣裡滿是無奈,連面部表情都和語氣打好了配合。

洞口又響起打火機點亮的聲音,她剛剛拿回了打火機,葉之遠卻不大願意把手中的竄天猴還給自己,正眼神交流著,洞裡的男人開了口。

“你別放了!我就算出來我也沒罪!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喬穗應聲道:“是啊,您出來之後,是盜墓未遂,還是無意闖進墓地,不也是看我們交人的時候怎麼說嘛!就看您什麼時候出來,折不折騰我們了。”

洞裡聲音弱了幾分:“行,那我這就要出來了,你可別再放了!”

喬穗收起打火機,笑著說:“那是自然。”

不過片刻,洞裡鑽出一五十來歲、個頭矮小的男人,這人不僅矮,身材還十分精瘦,活像老動畫裡老鼠成精的人身。

他剛鑽出來,氣勢也削了不少,張口就是討饒的話:“各位饒了我,今晚的事可跟我一點關系沒有!我就是過來走一趟!我真不是盜墓的!”

旁邊的長發女生小聲埋怨道:“不是盜墓的,還會挖盜洞呢?人是出來了,待會不還是我們得負責填這個洞。”

男人小眼睛瞪得溜圓:“這怎麼是盜洞呢!我本來是在這挖墳呢,沒想到有人會過來。我剛挖幾下就看到你們了,怕被發現,就想著趕緊把小洞挖深點,鑽進去躲一會,可還是被你們看到了。”

長發女生見他反駁,也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著:“那你不是盜墓的,這麼小的洞,你怎麼鑽進去的?這不明擺著會盜墓的手藝,還想在這騙人!”

男人激動起來:“會盜墓手藝,也不能代表我就肯定是盜墓的啊!我小時候鬧過一段時間饑荒,街頭上各種形形色色混江湖的都吃不上飯!”

“有一天,我在家門口碰到一個灰頭土臉的家夥,我正吃飯呢,他就直接暈倒在我面前。我那會年紀小,給人分了一點食物,餵了點水。那人醒了之後,見我身量比尋常同年紀的小孩都要矮小一些,他就教了我點盜墓的手藝。”

他擺出求饒的姿勢:“但是天地良心啊!我們家之後就算是家道中落了,我也沒這個膽子靠這門手藝混飯吃啊!我現在就是在街面上混的,平日裡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自己會倒鬥,真沒敢下過地!”

男人的小眼睛一直不停的打轉,最終看向了外賣小哥用外套捆著的那個男人。

他指著那個被捆的男人大聲道:“我今個可啥都沒幹啊,都是他讓我來的!是他讓我過來幫忙偷屍體的!可是我哪敢啊,我本想著糊弄他走一遭算了,沒成想給你們逮了個正著!”

那個男人癱坐在地上,滿臉的絕望,眼睛黯淡著盯著地面。

喬穗在盜洞這邊聽完話後,徑直走向那個被外套捆著、癱坐在地上的男人,上去就給人一耳光。

“說!你們究竟是來幹嘛的!現在屍體能值幾個錢?為什麼要過來偷屍體?!不說清楚,到時候我們上報就往嚴重的報了!”

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猛然被甩了一耳光,本還一言不發的麻木著,聽完喬穗的話,不由紅著眼圈怒吼道:“我這是生活所迫,我也沒有辦法啊!要不是迫於無奈,我也不會想出這麼下作的法子啊!”

喬穗氣笑了,進遊戲前,遊戲公司發的手電筒道具總共只有三個小時的使用壽命,這很有可能就是這場遊戲的倒計時。

現在因為他這檔子事,平白無故浪費了近一個小時,怎麼能不氣?

這個遊戲劇情要進行到什麼地步可以結束?現在只能盡量壓縮時間了。

她蹲下直視著男人:“來吧,說說看你到底怎麼迫於無奈了,生活到底是怎麼壓迫你了?”

他吞嚥著口水,低聲陳述著:“我是真沒辦法,進公司後我一直不受人待見,實習期是這樣,好不容易轉正了也是這樣。什麼髒活累活我都搶著幹,但是還是不受重視。”

“沒辦法升職加薪,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快三十了!還是天天守著剛轉正的那點死工資,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有一次身體不舒服,十點走都算我早退!也沒有生活,也結不了婚……”

喬穗聽著聽著,感覺他越說越細,沒時間耐心聽他慢慢說,兇著臉:“說重點!”

男人看向喬穗,音量小了一些:“前些天,公司要裁員了,我的名字在名單裡。我如果被裁了,這個年紀也沒別的公司會要我,就算賠我一兩個月的工資又有什麼用?”

他的眼裡充斥著悲涼:“我聽說領導有個私生子死了,就埋在這個陵園裡,所以我想把他的屍體偷出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你想拿屍體來威脅他?讓你升職加薪?”

“不是的,我沒想威脅他!只是他家裡人的屍體丟了,他肯定會知道!到時候我再把屍體拿出來,就說是我找到的,不就算對他家有恩了嗎?我沒指望升職加薪了,我只是不想被裁掉,可是現在就連這個機會也沒了……”

“你覺得這些小道訊息是真的嗎?就算是真的,人家會在意這麼個私生子的屍體?都被埋在這麼個荒棄的陵園了。”

面前的男人苦笑著,彷彿失去了所有知覺一般:“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我也想好好生活,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真的是一點盼頭都沒有了。你也別笑話我,你要是有本事,能給我個希望嗎?”

喬穗低頭皺眉,只是瞬息又抬起頭來,眉眼彎起,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

如果是在真實生活,她可能真沒有辦法,可現在不是在遊戲裡嘛。

她向男人承諾著:“我當然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