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某處忽然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而安格昏暗的視野範圍內,也終於出現了一雙嶄新的靴子。

來人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後蹲下身。

金燦燦的長發落在了安格的臉頰上,撓得她癢癢的。

“安格。”

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她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安格抬起頭,帶著期望地看向來人。

金發女人蹲在她面前,微笑著開口。

“你已經沒用了。”金發女人低頭看著她,說,“沒有用的人,就永遠留在這裡,當作這個礦坑裡的養料吧。”

“……”

“為什麼不說話?是覺得我說得很沒有道理嗎?”

“……”

“你看,明明帶了十二個人來下礦,但是才走到這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還活著。”

“我說了要你保護這些人對吧?完全沒用啊,什麼也保護不了,什麼也做不到。”

哪怕活下來了,就你現在這種狀態,還能做什麼呢?”

“廢物。”

“垃圾。”

“什麼都不是的螻蟻。”

“閉……嘴。”

金發女人笑意盈盈地開口:“哎呀?我難道說錯了嗎?明明就是廢物,為什麼還不承認呢?”

安格:“說……可以。不要,那這張臉……”

那雙暗綠色的眼瞳目光渙散,但說出來的話卻含著透徹的冷意。

“你讓我,感到惡心。”安格說,“伽不佘大人……才不會說這種話。”

那個金發的女人只會見縫插針地稱贊她。

說她很厲害,說自己需要她,說我會幫你做到你想要做到的事。

直到安格忍不住移開目光,她還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

“真可靠啊,安格。”

像溫暖太陽一樣的金發女人,是她追隨的人,是安格想要……成為的人。

她渾身緊繃,忍耐住黑蛭攀附在身上的灼燒與劇痛,安格慢慢支起身。

黑蛭在她的背上尖叫,然後被大力地與地面扯開。黏膩的黑色液體炸開,落在了地上。

她努力又憤怒地抬起手,攥住了那個冒牌貨的衣領。

“狗屎。”她說,“把伽不佘,還回來!”

冒牌貨頂著那張臉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不會回來了。”怪物說,“要我說,你也別抱有希望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她根本不在意你們任何一個人,她在乎的只有這個礦坑。”

“她要的是這個礦坑底下的寶藏,那是即便舍棄你們所有人,她都要得到的東西。”

“你怎麼會相信一個貴族?一個謊話連篇的貴族?”

“難道你還沒看透貴族的真面目嗎?醒醒,安格。你的母親是被貴族害死的,你的親人是被貴族禁錮折磨的,直到現在你還對那群人抱有期望嗎?”

在安靜的甬道內,只能聽見黑蛭抽絲般的啃咬碎音。

安格:“我從沒對他們抱有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