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隻腳跨進死亡的人嘴唇哆嗦, 被血汙掩蓋的眼睛裡眼瞳渙散。

他本能地張開嘴,用他最大的力氣求救——雖然聽上去就只有幾個簡單的氣音。

那隻幾乎是成了一團肉泥的手終於顫動了幾下重重砸在了地上。敗者眼睛裡的光也在逐漸黯淡。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快要死了。

或許就是下一秒。

原本對這樣的事情已經麻木的囚犯們眼球幹澀的動了動。

雖然這樣的事情在莫科瑞競技洗罪臺裡已經是件常事,但只要是看著,他們就能將這個人的身份代入到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變成眼下的這個人。

毫無尊嚴地躺倒在露天看臺上,被人忽視,直至咽氣,然後被扔到專門處理屍體的火爐變成一捧施肥的土灰。

“不行。”烏薩說,他的目光從倒在地上的囚犯身上移開,冷淡地開口,“他是囚犯。”

金發貴族:“哦……好吧。”

但她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追問:“他犯了什麼罪?”

這個烏薩就不清楚了。

不過旁邊還是有清楚這個將死囚犯身份的人。

“他摔了貴族的花瓶。”有人小聲給這位金發貴族解釋,“賠不了錢,就被送進來了。”

金發貴族:“很貴?”

“很貴。”

或許對這位貴族來說並不昂貴,但事實卻是,像他們這樣的人付不起——又或者說其中還有隱情,可那又如何?

沒有人會在意。

金發貴族定定地看著地上呼吸越來越微弱的人。烏薩能夠看見她眼睛裡面的那團火越燒越旺。

就好像在她面前的那不是一塊即將腐爛的人肉,而是一處未被發掘的寶藏。

那兩團火燒得讓烏薩和科爾夫都暗自心驚,下意識警惕起來防備著這位金發貴族接下來的舉動。

真該求著這位主不要在這個地方亂來……

好在金發貴族動作之前,樓梯那個地方又上來了兩個抬著人的警衛。

“幹什麼呢?”

看見一群人聚在這兒堵著路,警衛的聲音尤其不耐煩。

很快,原本堵在這兒圍觀的人作鳥雀狀一鬨而散,留下站在上樓前方主道上的金發貴族和躺倒在地上的殘廢。

走在最前面的警衛愣了一下。

“這位……”他斟酌了下語氣,“貴族大人?您這是……”

警衛有些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他認得倒在地上不動彈的那個殘廢,就在幾分鐘之前這個人是被他親手送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