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桫:“我敢說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第三星際?”

他想了想,很快從腦子深處找到了對應的資訊。

“雖然星網上對第三星際的評價多種多樣,但您要是問‘神話故事’,我大概就知道您要找的訊息了。”男人笑道,“德雷曼人生劇場,那可是曾轟動整片星海的大建築啊。他們塑造了不少傳奇故事,您想聽什麼?”

金發貴族:“沙安德勒。”

“沙安德勒……”

柯桫沉思片刻,隨後道,“星網流傳出不少‘追太陽的沙安德勒’的場景片段。這是德雷曼劇場的經典劇目,後面劇場也將這個劇目重置多次賺得盆滿缽滿。不過要我說,最經典也最震撼的還得是初代。”

“追太陽的人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苦難折磨後,變成了妄圖葬送太陽的人。哪怕最後死在追太陽的路上,初代歷險的這一路也能被稱為傳奇。”駕駛座上的男人聳肩,

“雖然初代沙安德勒做出‘殺死太陽’這個舉動並不是德雷曼劇場的初衷,但我聽說當時觀眾對此的反響很高,於是德雷曼那群瘋子就順應觀眾的想法,為那位初代演員精心設計了一場盛大的弒神行動。”

柯桫:“不過很可惜,初代演員並沒有在這場磨難中堅持下來,沙安德勒最後死在了太陽升起來的前五分鐘。那場演出過後,買票看的觀眾們大呼被騙,德雷曼劇場都差點被呼聲掀翻。”

說到這兒,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

“但您知道,為什麼這場失敗的弒神劇目會變成持續百年的經典嗎?”

柯桫側過頭,望向金發貴族的黑色眼瞳深邃如淵。

“因為遺憾,因為求而不得,因為這場人造的悲劇。”金發貴族沒有回應他的目光,那雙震撼人心的金瞳直視著前方。

這片黑土地上的天空被染上了一點黎明的潔白,但火紅的太陽遲遲沒有從雲層裡出現——今天是陰天。

“滿足了觀眾自上而下,局外人的憐憫心。”

金發貴族微笑:“追逐太陽卻死在黎明前的沙安德勒的確可憐又令人敬佩——但對觀看這場劇目的觀眾而言,這只是一段故事。”

“一場觀賞性極佳的悲劇故事。”柯桫補充道,“更何況演員的表演中還帶著充沛的情感,這成了故事的點睛之筆。”

金發貴族:“德雷曼劇場不僅將這場反叛變作了日後盈利翻倍的經典劇目,還徹底扼殺了罪犯及其後代反叛的希望。”

“‘瞧瞧,所謂的反叛先驅者都倒在了黎明前,至於你們?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成功。’”

她情感充沛地模仿著德雷曼貴族的內心話,卻徹底讓柯桫嘴角的笑消失。

“……是啊,您說得沒錯,”柯桫沉默片刻,最後放棄偽裝,面無表情道,“這明明是德雷曼貴族對下等人反抗的戲謔,卻變成了星海傳頌百年的經典劇目。”

“女士,您說,”他低低一笑,“被放至德雷曼劇場的‘演員’,真的全都是罪不可赦的‘犯人’嗎?”

“除了德雷曼,就連觀眾也無法明晰演員之前的罪孽。但這不妨礙觀眾對劇目的欣賞。”金發貴族說,“就連我,最開始也只是聽過‘追太陽的沙安德勒’的傳奇故事。”

“據小道訊息,我聽說德雷曼劇場很快就要再度開放。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敢的……那場星際庭審的苦頭沒有吃夠嗎?”柯桫發出了一聲嘆息,但很快就消失在風聲中。

金發貴族:“我很感興趣。”

柯桫表情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他笑道:“您也想看現場嗎?這大概要不少錢……啊,是我多嘴了,這對您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看現場?”金發貴族搖頭,輕松道,“不。”

“我對演員這個身份更感興趣。”

“小道訊息,”她側過頭,對著身旁怔愣的司機微笑,“德雷曼劇場或許會以新方式上演劇目。”

柯桫腦子轉得很快,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說出猜測的語氣才格外艱難。

“您是說,沉浸式體驗劇目?”柯桫嘴角一抽,“讓那群觀眾來扮演角色?”

金發貴族語氣愉悅:“誰知道呢。撈錢的方式有很多種,在正式見到新德雷曼劇場前,誰也不確定他們會用哪種辦法。”

她看向前方,但柯桫仍從側面窺見了貴族墨鏡下冰冷的眼神。

“德雷曼……哈。”

這句冷笑讓柯桫瞬間收回心神專心開車。

因為人生劇場這件事,那時候的德雷曼可得罪了不少貴族。也不知道眼前這位金發貴族會是其中的哪一位——又或許不是?

畢竟貴族的怒火可不講究什麼邏輯。

這段路程並不長,柯桫開車越過哨線後,將金發貴族送到了夜市的市中心。

“之後就交給你了。”金發貴族站在車窗邊,對著駕駛座上的柯桫微笑道,“將他們安全送到星艦站。”

柯桫:“遵命,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