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連線……咳,我當然知道。”狼隊長輕咳幾聲,故作鎮定地和瓦列熊搭話,“是靠腦神經透過專用裝置來連線人體外接器械進行操作對吧?”

瓦列點頭,輕聲道:“這種操作我只在一次對外星際展覽會上見到過。”

那是填完徵兵資訊的熊離開招兵處後,在路上被擁擠的人流擠到展覽會邊上的。

瓦列熊在展覽會上看見了格外華美精緻的木雕閣樓在半空中的建立。那是常人無法到達的精細程度,還伴隨著莫大的風險——

當時使用這項技術的操作者身處一個密閉的空間,在沒有任何人任何其他動靜幹擾的情況下,全身心投入才在三小時內完成這一精細的作品。

一旦有人在此刻從外部打擾到腦神經連線的操作者,輕則作品失敗,重則影響腦神經對介面。

這是瓦列後來經過展覽介紹才知道的事情。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而如今,這個場景再度出現在瓦列眼前。但比起同伴們眼中的驚嘆,熊更擔心的是蜂蜜女士。

雖然看上去蜂蜜女士的操作行雲流水,只是半蹲在地上將手伏地,讓外接裝置嵌入土地中搭出支架進行構造,再將材料堆放上去。不熟悉腦神經連線的人大概會認為這是一場魔法的奇跡——但這不是上天降下的奇跡,而是人的潛心構造。

但腦神經連線在進行高強度指揮時,一旦被外部刺激導致操作不當遭遇危險,這可能會對操作者的身體造成非常大的傷害。

像之前蜂群的指揮,瓦列以為這就是蜂蜜女士的極限了,畢竟那場救援過後她表現得很疲憊,熊也很擔心。

後來發現她不見時,瓦列熊以為她離開了雪地鎮回到自己的故鄉休息。他既遺憾又忍不住慶幸,但熊沒想到蜂蜜女士又回到了這裡。

還為雪地鎮的大家做了這些事。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目瞪口呆的人們,緊接著發現不少獸人撇下嘴可憐兮兮地抹了把眼睛。

瓦列當然懂這種心情。

就像是喝了一大碗暖呼呼的蜂蜜酒,渾身都暖得像窩進了冬日的滾燙被窩一樣,幸福到不可思議。

嗚嗚颳著的寒風似乎都沒有原先那樣冷到難以接受了。

那抹金色的身影,就像是寒冬的暖陽溫暖著大家。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靜默著,直到那邊的二樓小木屋被建成,有人這才忍不住抽噎了一聲。

“嗯?”

似乎才發現身後有人,金發女士終於轉過身面向雪地鎮的居民們。

但令獸人們感到意外的是,這位好心的人類旅客不僅換了一身白金色的服飾——看上去比之前那一套短袖要防風一些,可還是比大襖要單薄——還戴著一副純黑色的墨鏡。

可現在是半夜啊!

為什麼要戴著一副純黑墨鏡?

大家面面相覷,一邊感動到無法自持,一邊又為好心旅客的打扮感到困惑。

只有瓦列熊的心猛地一沉。

“是瓦列啊。”

金發女士拍了拍手心裡殘存的雪水,緊接著朝著居民們走來。

還是瓦列熟悉的語氣和動作,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熊無法透過那純黑的墨鏡看見那雙蜜糖金色的眼瞳。

“女士……”身旁的奧卡米遲疑開口,她小心地指了指金發女士臉上的墨鏡,“您這是?”

“嗯?這是我的墨鏡。”她狀似困惑地歪頭,好心情地發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