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著木盆來到河岸上的時候,浣衣所的女工們都已經回去了。

整個一條河岸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此時正是傍晚時分,晚霞豔豔,天色很好看。

李敢把木盆放下,作勢蹲了下去。

還不等天冬動手,他已經將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泡到了水裡,然後隨手找來一根木棍,開始砸洗髒兮兮的外袍。

“哎,不是我洗的嗎!你這是做什麼。”天冬不過是回頭拿個胰子的功夫,再回來看的時候,他這邊已經洗了大半件了。

這下天冬著急了,她是來幫忙的,現在怎麼就成了看熱鬧的了。

她想上前去搶,卻發現跟孔武壯碩的李敢相比她就像個小兔子一樣,人家不過是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差點摔坐在地上,還是下意識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才得以站穩。

李敢只穿了一件單衣,手臂上隆隆凸起的肌肉摸起來特別駭人。

天冬打了個哆嗦,剛進鬆手,耳根處騰地一下升起了紅暈。

“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李敢趕緊問。

天冬搖搖頭,頭低的更低,將手裡的香胰子遞出去,訥訥:“我家夫人做的胰子,洗衣服可乾淨。”

李敢謝了一句,隨手接過來。

一股濃郁的桂花香撲鼻,他隨口道:“真香,和天冬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樣香。”

天冬臉紅的更厲害,趕忙跑到一旁幫他整理還沒有來得及下水的衣服。

河邊這一幕,柳蘇蘇和茯苓也瞧見了。

她實在是害怕天冬會吃虧,主僕兩個做賊似的跟了一路,就看這李敢到底揣的是什麼壞心思。

可等了好半天,倆人坐在河邊聊得很歡。

天冬雀躍的笑聲,幾乎幾里之外都能聽到。

那是真快樂呀。

柳蘇蘇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李敢。

她當然想說,一個有過前科的男人是應該好好觀察一下的,但是看到天冬如此歡欣鼓舞,她又覺得考慮那麼所實在沒有什麼道理。

就算是親媽,也不該隨意左右孩子的感情生活,何況她不過是個拿錢的僱主而已。

想了想,她叫上茯苓,準備走了。

茯苓躲在大樹後面看的正生氣,嘴裡念念叨叨天冬不聽話,之前因為李敢生了多少次氣,現在怎麼還能跟他這麼親密。

所以一聽柳蘇蘇叫她走,茯苓很詫異。

她激動地朝河邊指了指:“那他們……夫人,咱們就不管天冬了嗎?!”

她以為柳蘇蘇是對天冬失望不想管她了,所以還在反覆替她辯解:“天冬那丫頭是個傻的,肯定是因為她以為真的傷了李敢,所以才一定要照顧他的,上回李敢說話都那麼傷人了,天冬真的不會再被他騙了。”

柳蘇蘇無奈的笑笑。

看見了吧,像她一樣親媽眼的還有茯苓呢。

他們都是真的怕天冬在李敢那裡梅開二度在受委屈。

但是現在,柳蘇蘇只想尊重當事兩個人的自己的感覺。

“先走吧,等到晚上天冬回來,我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若她只是覺得愧疚,我怎麼也要把李敢手上的傷治好,若她確實想嫁,那麼我們也只能從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