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那日,是個大風天。

阿納沙出來送他,兄妹兩個站在軍營門前,依依惜別。

阿如汗囑咐他一些事情,告訴她放心,事成之後自己一定會回來接她。

“等到哥哥當了皇上,你就是東胡的長公主了。”

“嗯。”阿納沙重重的點點頭,她對能夠得到長公主這個身份其實心裡非常高興,可是眼看著阿兄馬上要回去面對東胡皇室的龍潭虎穴,她就無論如何無法露出一個笑臉。

半晌,就勉強抿了抿唇,朝他道:“阿兄,要保重。”

阿如汗看懂他的心思,不想讓她難過,開了句玩笑:“瞧你,笑的比哭都難看,怕什麼,阿兄在那麼多人裡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他們玩不過我的。”

說完,他反身上馬,朝東胡的方向前行。

他雖是自己走,但避免路上遇到什麼危險,其實沈懿也派了一小隊人馬跟在附近,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他。

但饒是如此,看著哥哥消失在大漠上的背影,阿納沙還是沒忍住,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

身邊沒有親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就是很孤獨。

“哭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阿納沙轉頭一看,剛好對上方金明的臉。

他那隻手臂還是沒有全好,虛虛掛在肩膀上,看見她真的哭了,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拿出一條翠藍色的手帕遞過去。

“擦擦,外面風大。”

阿納沙遲疑了一下,沒敢接。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對這個方金明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反正自打經歷了上次被強吻過後,她對方金明的這點好感似乎不降反升,而且這幾天做夢已經夢到過他好幾次。

阿納沙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她怎麼會天天心心念念一個欺負過他的人。

這也就是在中原人的地盤上,要是在東胡,方金明肯定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乾淨的。”見她不接,方金明就又朝前遞了遞。

手帕上一股淡淡的胰子的味道,順著風飄到阿納沙的面前。

這味道很清爽,她無意識的就將手帕接了過來,訥訥道了聲謝,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痕。

她在東湖長到了快二十歲,也沒見過哪個男人是帶著手帕出門的。

可偏偏這麼娘們唧唧的東西放在方金明身上,卻有一種合適的反差感。

他好像就該是這樣的,上戰場時候威猛壯碩,但下了戰場,脫下鎧甲,他就可以是一個斯文有禮,乾淨清雋的書生。

是阿納沙嚮往的樣子,所以她很喜歡他。

二人很默契,誰也沒有提之前帳篷裡強吻的事情。

方金明被沈懿警告過,是要和阿納沙拉開距離的,所以隨口安慰了她幾句以後就沒再多說,準備回去校場訓練。

可是正這時,前面的一幕吸引了他倆的注意力。

不遠處站著一男一女,女的是柳蘇蘇的丫鬟天冬,男的揹著身子,他們看不清臉。

天冬將自己手裡的東西推到對方懷裡,一言不發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