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是半月前知道殷暢在城南開了一家藥飲鋪子的。

是從一個到附近收租子的同期考生口中得知的。

齊三明自認那人才華比不上自己,偏就命好,家裡有錢,城中各處都有宅院,人家隨隨便便收收租子就已經比得上他幾年的收入。

“那日我去城南收租,恰好看見你家嫂夫人正在與附近的小戲子說話,好像是在那附近開了個藥飲店還是什麼的,生意好得很,只是齊兄堂堂七尺男兒還要叫夫人出去拋頭露面,實在……嘖嘖。”

同期考生笑的非常嘲諷。

齊三明臉色不好看,嘴裡罵罵咧咧:“你在哪兒看見她的!臭女人老早跑回孃家去了,我去了幾次那頭都不給我看門,我以為她叫餓死了呢!”

自打老黃牛殷暢走了以後,齊家是鬧得雞飛狗跳。

不用別的,就齊老太太和田芳就足夠齊三明喝一壺的。

倆人都不是好欺負的,一個比一個厲害,拼起懶來也是誰都不服誰。

天天髒衣服堆成山的放在院子裡,飯也沒人做,只有偶爾齊三明發飆的時候他老孃會硬著頭皮去廚房給他熬碗白菜。

但那玩意真的是清湯寡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比殷暢之前在家時候日子過得差多了。

沒辦法啊,誰讓人家田芳是個從樓裡出來的,張口閉口就是養不起贖我回來做什麼?

齊三明的男人尊嚴容不得踐踏,不得不接受她天天躺在炕上什麼都不幹。

齊老太太不想幹活的原因則更合理。

憑啥啊,她多年媳婦兒已經熬成了婆,眼下家裡躺著個閒人,憑什麼讓她這個老祖宗幹活!

齊三明哪頭都勸不動,只能忍氣吞聲。

期間,他扛不住去過安郡王府兩次,試圖放低姿態把殷暢勸回來繼續給他們家當老黃牛,但是每回去都是吃閉門羹。

人家安郡王府的下人說了,王爺吩咐過,只要齊家的人來,一律大棒子打出去,現在已經給你留著臉呢。

齊三明瞧瞧那下人背後手臂粗的棍子,想罵的話一句都不敢說,只能是去一次就被人灰溜溜的攆走一次。

一想自己家裡天天亂的讓人要發瘋,那婆娘竟然還在外頭開起了店子自己做買賣,齊三明氣不打一處來。

同期考生看見他要發火,又拱了兩句:“瞧見你家兩個女兒也天天在店裡待著,我給你說哦,那附近可都是一些小戲子,你家女兒年紀才那麼小,可不敢成天跟那幫人混在一起,都是下九流,很不上臺面的。”

齊三明的臉更綠了。

他確實是對兩個丫頭片子沒有什麼感情,但好歹那倆丫頭是他齊家的血脈,現在被殷暢帶出去丟他的臉,他怎麼能不氣。

“趕緊說,你是在哪兒見得他們!”他怒氣衝衝。

同期考生見火拱的差不多,慢悠悠報出一個地址,臨走前還不忘再戳他一刀:“男人養不起家,也別怪人家自己出去謀生路了。”

齊三明確實養不起家,但他堅決不肯承認。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殷暢既然已經嫁到他齊家來,就應該什麼日子都跟他過。

當天下午他提前回家,叫上老孃一起直奔同期報給他的地址。

“嘛去啊,帶你老孃吃好的去?不帶我是吧。”田芳砸吧著嘴,倚在門口,滿臉的不樂意。

“呸,你個臭不要臉的小婊|子,什麼事兒都跟著摻和,就算我兒帶我去吃好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是他老孃,他孝敬我是應該的!”

齊老太太也是個傻的,連句漂亮話都不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