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蘇下意識用手帕替他擦了擦唇邊的水漬。

“姐夫告訴你,男子漢也是要聽你姐姐話的。”他笑笑,又朝柳蘇蘇靠了一步,讓她繼續給自己擦嘴。

小常楓對此等撒狗糧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歪了歪腦袋:“聽姐姐話就不怕冷了嗎?”

沈懿笑著回他:“男子漢不是不怕冷,男子漢是胸中有大志,寒冷壓不垮。”

喝了藥飲的小常楓被幾件厚厚的棉衣圍成了個球,笨拙艱難的在雪地裡跟柳蘇蘇玩了半天堆雪人。

但是後來沒意思,他姐直接把他扔雪裡當雪人玩了會兒。

指導有人敲門方才作罷。

沈懿笑著將小常楓從雪裡面拎出來,替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捏了捏他凍紅的小臉蛋,笑著逗他:“你姐老是這麼欺負你,下回不和她玩了好不好?”

小常楓認認真真的看他,然後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我姐她還是個小孩子,喜歡玩我就陪她唄,不礙事。”

沈懿:……

他帶著小不點去後院用熱水洗澡。

柳蘇蘇則去了前院接待客人。

來人不是旁人,是殷夏。

她帶了個遠方親戚過來。

是個年紀略大些的女人,聽說是要求一劑能生兒子的方子,來找柳蘇蘇討要。

“她已經生了三個女孩兒了,夫家說再生不出兒子就要休了她,要不我們夫人也不能帶她過來找您。”

墜兒小嘴叭叭的,自打她兄長的病被柳蘇蘇看好了以後,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似乎就恢復到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無憂無慮當中,總是很歡實。

柳蘇蘇擰了擰眉。

她一個義務教育唸完的新時代好青年,當然知道生兒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是傳後人的道理。

可顯然,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並不明白。

隨著墜兒過去,還沒進屋,柳蘇蘇就聽到屋子裡傳出來的哭聲。

“我沒用啊,不能給男人生兒子,幾個姑娘也跟著我受委屈啊,以後沒有兄弟幫襯,她們去孃家也要受委屈啊!”

哭聲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柳蘇蘇老遠聽著,以為是什麼家庭倫理劇裡死了老公。

殷夏在一旁忿忿不平:“生女兒咋了!沒兄弟咋了!我不也沒兄弟,你看我家穆兆林他敢欺負我嘛!!”

女人哭了一半的聲音頓了頓,欲言又止。

誰敢欺負殷夏啊。

她打年輕時候就是汴京城裡出了名兒的小辣椒,再加上父母都厲害,誰敢欺負她那真是覺得自己命硬了。

可她家不一樣啊。

她家可沒有那麼雄厚的背景,要是把閨女兒養成這樣,豈不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女人沒說話,殷夏就氣鼓鼓在一旁戳她的頭:“你啊,蠢死了,當年就不叫你嫁你男人,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不光你自己受委屈,幾個丫頭跟著你都沒完沒了的受委屈,要我說,你這娘當的也是夠丟人的!”

“表姐……你別那麼說,他平時對我其實也挺好的,要不是我沒用,我這肚子不爭氣不能給他生個兒子,也不會這樣……”女人哭得更厲害了。

正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二人背後響起。

柳蘇蘇嫋嫋婷婷走了進來。

她臉上掛著笑意,十分溫柔的說道:“這位太太別什麼事兒都怪自己,生不出兒子是男人的事兒,跟咱們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