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的價值?”聽到帝易的這句話,赤無暇搖了搖頭,“算不上又有什麼價值,只是疏於管理,自生自滅能繁衍到如今,也算是他們的本事。”

這並不是她在說假話,而是事實卻是如此。

昔年或許還有足夠強的人,因戰敗而被生擒,人數眾多,那個時候還能談得上有些價值。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最早的那一批不是死了,就是被各族收走為奴,生死早已不清不楚,何況該研究的早就研究完了,哪還能談得上什麼價值。

“這樣啊……”帝易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也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仇與怨迴圈不休,這是現實,也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一撇一捺皆是痕跡,一飲一啄皆是因果。

這或許很殘忍,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形似一個角鬥場,每天都有落幕和開始的生靈,沒有誰是特殊的。

且,這世間的恩怨紛爭,其爭鬥難有休止,不是一朝一夕的中斷就能了結的。

若不能把仇恨的種子徹底枯萎,那就算是解了一人、一世之危,到頭來也不過是積攢了更大的仇怨培育土壤。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不外乎如此。

畢竟沒人能替他人做出決定,也沒人能替他人釋懷恩怨,也沒有人能替他人代理人生。

帝易雖然是王,是諸天的王,但不代表他便是諸天各族的唯一代言人。

王有王的責任,王有王的思慮,王也有王的無奈。

就如他對待大清算的態度一樣,這世間的紛紛擾擾,那是天下生靈自己的選擇,在他們做出這種選擇的時候,就該要考慮到各種後果。

他不會干涉。

當然,在帝易的思慮中,他確實不想幹涉,但有些事情並不全以他的意志運轉的。

“轟!”

銀月橫空,發出驚人的光束,擦著那人的頭顱飛過,斬下幾縷髮絲,將遠處的一座石山截斷。

同一時間,那條蛇發出長吼,如龍吟一般,倏地一聲暴漲了身形,粗壯而雄武,像是條山嶺一樣巨大,其尾部每次落下,都有山崩地裂般的威勢。

“冬!”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或許不適應現在的光景,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始終是一條真理。

可以看到,蛟的巨尾重重地向受傷的那人所在的區域壓去,亂石穿空,山崖被生生截斷、倒塌,隆隆滾落,聲勢鋪天蓋地,濺起無盡的煙塵。

縱然這一擊沒有真切地落在那人身上,也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在四周虛空轟鳴、山崩地裂之際,其被狂風掀到了另一片山川內,好巧不巧地就在帝易等人所在的區域。

“咳咳……”受傷的人狼狽無比的倒在地,本就斷臂以求生,又被巨尾擦邊,雖然躲避了過去,但還是被餘威劃出了可怖的傷,血液流淌,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還有四擊,承受下去就能活,怎麼這就到極限了嗎?”霧靄中的蛇緩慢爬出,顯現真身,那是很特別的生靈,有著人形的上軀體。

“咳咳……”血流不止的人紅著眼怒視那條蛇,此刻的他已經難以說話。

“意志將消,呵呵,我原以為擁有滿腔怒血的人,即便戰鬥至最後一刻,也會奮起反抗,明知必死,也一往無前。”那條蛇看著奄奄一息的人,很隨意地說道,“可惜,現在看來,時間終究會磨滅一切,即便身具傲骨,到頭來也只求解脫嗎?真無趣。”

它是為探索當一個生物瀕臨死境時,隱藏在體內的神秘潛能會加速釋放的細枝末節而為,只是現在獵物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其或許還有戰意,可那還有什麼價值。

只是一戰的話,那個人根本不夠資格跟他較量。

“轟!”

下一刻,那條蛇完全出手了,那輪彎月在兩種形態間明滅不定,一會化成利劍,一會又化成鋸齒狀蛇牙,璀璨奪目,橫貫世間。

緊接著,其在璀璨奪目間爆發驚天巨響,如神鼓在轟鳴,音波起伏如汪洋,鋪天蓋地。

“我賜予你盛大的死亡!”那條蛇俯視著奄奄一息的人,其音像是閃電交織在一起,發鏗鏘之音。

“故——”難以再起的人強忍著周身的不適,望向天穹,其身在此界早已忘記了故土的方向,他只能以虛無縹緲的天為寄託。

然而可惜,在攻擊降臨的短暫瞬間裡,他只能說出這麼一個字,就淹沒在了光輝之中。

頃刻間而已,這個地方就發生了大崩塌,神輝瀰漫,氣息驚天,耀眼的光芒淹沒了山川,讓整片地域都在搖動。